掐指一算,我来精神科参加临床药师查房已经有三个月了。还记得自己当时来的情景,一边想像着精神科的病人疯疯癫癫四处追打的样子,一边还要告诉自己:这些都可以解决——精神科的女医生护士都不怕病人,我一个堂堂的七尺男儿,怕什么!再看看自己现在,基本上慢慢熟悉了精神科日常的工作流程,了解了这些病人的情况——其实他们根本没有想像中那么可怕和恐怖,而往往是由于传媒的炒作,使得他们的身上附着了某种“魔力”:要持刀伤人、要追打闹骂、动辄自寻短见……
这是一个特殊的人群,他们背负了社会和舆论给予的无形巨大压力,忍受着来自四面八方歧视的目光和不解的指责,其实很多时候,他们本身也是受害者——社会不理解,家人当累赘。相比之下,他们更是“弱势群体”。
换好了工作服,看着管床的住院医生、研究生、进修医生带着各自的实习医生向病房走去,我习惯性地翻出今天的出院病历看了起来。20床,哦,就是那个阳性症状为主的精神分裂症小伙子,最近一个星期恢复得特别好,见了我们特别有礼貌,那天查房的时候我问起他发病时买的什么药,他极羞涩地笑了,说那都是病中的表现,现在再也不会那样做了。根据医疗组里的讨论,他今天就可以出院了,真是为他高兴。还有45床,那个年轻的小伙子,正值事业起步期,突然发病,整天寻死觅活的。当地医院先后诊断阴性症状为主的精神分裂症、双相障碍抑郁相,前后治了8年多,病情反复不定。刚入院的时候,医生们争论不已,不知道该下怎样的结论,因为一旦确定诊断,就要确定用药和治疗方案。还是带组的老师有经验,从问诊里判断出病人存在明显的幻觉和妄想,没有持续的心境低落和起伏的情绪,最终确诊为精神分裂症。用药一个月,现在已经明显好转了,查房时每次都是面带笑容的,而且给他用的都是氟哌啶醇、氯氮平这样的便宜普通药,价格非常低廉。看到这样的成果,我也着实为我们的医生叫好。
交班了,值班医生交待了几个需要特别注意的病人,其中一个就是我们这个医疗组的,年轻女性,除了精神症状之外,身上还有大块大块的皮疹。因为是入院第一天就有的,所以一来我们就排除了药疹的可能。请了皮肤科会诊后,对方下了医嘱:氯苯那敏4mg tid,氯雷他定10mg qd,配合皮肤康洗液擦涂 tid。用药第二天,皮疹是有好转了,可是家属反映病人就是睡不醒。我当时就给带组老师建议了,氯苯那敏和氯雷他定可能存在用药的重复,可以考虑暂停一种。老师当时采纳了我的建议,暂停了氯雷他定,继续使用价格相对便宜的氯苯那敏。今天是用药第四天了,我得看看她今天的状态怎么样了。
查房开始了,带组老师挨个细致地询问病人的情况,及时更正着医嘱,调整着治疗方案,我紧紧地跟随在旁边,一个不落。查到那个有皮肤病的病人时,我特别地留意。她今天的精神状态不错,一见到医疗组进屋,自己主动坐了起来,回答医生的提问。再看她的皮肤,红疹已经消失了很多。家属连声向医生道谢,说是药用得好,精神症状好转,皮疹也越来越轻。老师没有说什么,转身带着我们出了病房,同时向我投来了赞许的一瞥。
回到了医生办公室,我翻开了今天的病历,继续查看病人的用药情况。临床药师的工作,虽然在专科范围内是向治疗组老师学习,但是在交叉学科方面,就要靠着自己对药物的了解和对病人的负责,做更多更细致的服务工作。病人的好转,医生的肯定,都给了我莫大的动力,鼓励我不断地充实自己,努力进取。
作为一名临床药师,我备感自豪!
漫谈药品喜怒哀乐(1)
“起床啦,上班啰!”药架子爷爷浑厚的声音响起,接着房间大亮,一群“白大褂”走进来换衣开窗。噢,上班时间快到了。我的兄弟姐妹们个个伸伸懒腰,哈欠连连。嘿,你猜对了,我们有个共同的名字——药品,我们常年住在这温湿度相对恒定的药房里,我们的任务就是有朝一日被派到病人家里去治病,令他们身体好转直到康复为止。而刚才进来的那些人就是在这里工作的药师,我们叫他们“白大褂”,因为他们总是穿着白大褂上班,病人们常称呼他们为医生或护士,所以白大褂闲聊时常常哀叹在医院里,似乎总是没有药师的地位——别人连怎么称呼他们都不知道呢。其实我们知道白大褂们确实也很辛苦,他们跟医生护士一样,24小时全天全年无休地轮班工作,每天的工作看似简单实则琐碎,很多工作别人是看不到的,只有我们可以跟他们共享喜怒哀乐。
喜
白大褂们每天一到,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房间和空调的温湿度,如果一发现超过规定范围就马上进行调节,所以我们的住宿条件相当好啊。别看这是个小动作,对我们而言关系可大了,太湿太热我们会受潮发烧,影响质量,给病人使用后效果就不好。休息时白大褂们还常常帮我们查看有效期,擦身整理,有些兄弟是不能见光的,白大褂们就把他们用黑袋子包好放在纸箱里;有些是要冷藏的,就待在冰箱里;有些从厂家出来时就是中盒包装的,白大褂们就帮他们一个个配好说明书,装进塑料袋,独立分装好;还有些激素类的药品和精神类的药品要限量发放,白大褂们就几片几片地分装好……总之,我兄弟姐妹的麻烦事儿可多了,他们都会一样样准备好,把我们安置得服服帖帖,大伙儿都是喜在脸上,佩服在心里呀。
怒
每次给病人发药的时候,白大褂们都会收进处方,然后对人名、年龄、药名、用法用量等看了又看,还拽着我们的身体趴在台子上跟病人一再交待注意事项,什么“不要喝酒”,“饭前服用”,“只能吃半片”,“要放冰箱里”,“服药期间注意避光”等等,我们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这不,咱一小弟又被翻来覆去的,小弟终于忍不住了:“不要再啰嗦了啦,前面两个病人不也是同样的药吗?一天要说几遍啊,让我站在这个台子上,还在我身上指指戳戳,又被病人骂动作慢,真讨厌啊!”可惜,没人理会他的怒气,白大褂们依然像是在跟第一个病人说一样,我们只能无奈地看着小弟,直到病人听清楚了离开为止。
哀
又是一对老伴一起来配药,呵呵,医院里像这样一对对常年服用降糖降压药品的老人相携来配药的很多,由于来多了,自然也熟悉了,老人一来就笑呵呵的:“又是老一套,袋子不要了,哈哈,我就知道你们老早都把用法写好了,其实我们常吃的啦,用法不用写没关系啦。”“呵呵,要写的,爷爷奶奶,万一忘了,回家好看看。”白大褂总是这么回答着,和病人真像祖孙辈,好羡慕噢。
“哇,爷爷仙逝了啦,再也用不到我啦……”什么声音?谁在哭喊?听声音像上个月刚刚去一老人家里的降糖药,我们都伸长了脑袋探出去,一奶奶捏着一个药壳慢慢走过来。“咦,奶奶,你今天怎么一个人来配药了?”白大褂看中午比较空,主动打招呼,我们也都好奇地看着她。老奶奶唉声叹气起来:“没了,老头子没了,就前几天,上次来拿药的时候还好好的。我今天就来拿这个药的,闺女啊,现在我一个人吃了,要配得少点了。”说着开始哽咽起来。白大褂怎么安慰她,我们已经听不清楚了,因为大家都哭成了一片,我们多么希望我们伺候的病人们能够康复啊。
乐
平常在医院,人们总是认为药师是最没有用的一个职业,只要识字会发药就好了,根本不需要高学历,其实这些白大褂们不仅个个都持有职业资格证上岗,而且常常学习业务,翻看我们身上的说明书,参加“三基”考试,对药物规格用量相当的熟悉。俗话说“学无止境”,他们除了这些基本的知识掌握外,还在做着一项对广大病人意义非凡的事情,那就是整理药品不良反应的报告。各护士在给病人输液时或者病人自己来退药时都会报告一些药物不良反应。白大褂们会详细地记录下病人的名字、性别、年龄(小孩的话就写体重),以及我们的名字和用法,出现不良反应的症状。他们还要设定两个方案,第一个方案是消除已经出现的不良反应,第二个方案是找出引起不良反应的原因并加以改善。前段时间,有一抗生素“A针”兄弟在输液的时候,让病人们出现全身红点、发痒等过敏症状,而且这个现象很常见,大部分用过此药的病人都出现了上述程度不一的不良反应,护士们都强烈要求立即停用“A针”,这件事令“A针”兄弟郁闷了很久,后来白大褂们研究对策,终于发现,如果浓度降低,滴速减慢的话就不会产生过敏反应了,而且药效也很好,这份报告一出来,在小范围一试用,终于批准他重新上阵,知道这个消息后,“A针”兄弟可是乐得一晚上没睡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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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谈药品喜怒哀乐(2)
我们就是这样跟着白大褂一天天重复地工作,不停地学习,不断地进步。不管病人们多么不理解不赞同,白大褂们依然日复一日做着琐碎却富有意义的工作,带领我们冲在最前线,努力让广大患者达到最好的用药效果,而我们也与他们共享着这一天天的喜怒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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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忘怀的一天(1)
那一天我第一次走进临床,站在病人的身边。在这之前我已徘徊良久,也许不只对于我,对于许多的中国临床药师,都曾经焦急等待过这个时刻的到来。
这天是H科主任大查房的日子,所有的医生都会参加,我被指派来参加H科的查房,很盼望,也很不安。来之前我梳理了头发,换了件新洗过的白衣,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英气十足了才肯迈出自己历史上新的一步。先走进我们主任办公室打了个招呼,她拍拍我的肩膀,没说什么。其实她早就叮嘱了许多,但这时她的手落在我的肩上,我觉得沉沉的。在她的目光中我走向病房——那个让我担负起另一份责任的地方。
H科的Y主任客套地表示了欢迎:“欢迎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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