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处停着一乘小轿,年轻的长随眼见裴融、陈二郎走远,便凑到轿前低声道:“阁老,他们走了。”
郭阁老捋着胡须,笑道:“卷舒开合任天真,好诗!这么多年过去了,裴向光还是那个裴向光。传令,跟紧陆宗善等人,不要让他们再出来害人。”
长随骇笑:“技不如人,就该羞愧欲死,躲在家中不露面才是,还敢害人?”
郭阁老叹道:“这世间的狠人都是不要脸的人啊。要脸的,早就死了。”
长随大着胆子道:“阁老要不要呢?”
“嗯?”郭阁老一瞪眼睛,随即笑了,坦荡荡地道:“我老郭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走吧,回家已是迟了,夫人又该罚我跪搓衣板啦……”
檀悠悠在家已是睡醒两觉,裴融还没回来。
耳听着暮鼓已响,将要宵禁,她是真有些急了。
裴某人成日在家几乎不外出,她早就习惯天黑就和他对坐吃饭,晚间亲亲抱抱斗斗嘴的悠闲时光,乍然不见其人,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鲍家的从外面进来道:“少奶奶,隔壁陈翰林家使人过来说,之前见着咱们公子了,公子有事前去访友,今夜会回来很晚,让您别等。”
檀悠悠奇怪了:“陈二哥是在哪里见着夫君的?”
鲍家的笑道:“陈家下人没说。”
檀悠悠坐了一回,觉得不是太踏实,索性去了隔壁。
陈二郎中了榜眼入了翰林院之后,家中只不过添了一个粗使婆子和一个年轻长随,人口仍然极简单,都与檀悠悠熟识,看到她就直接把她领去了正房。
陈二郎正眉飞色舞地和潘氏讲述当时的事:“你不知道,那位陆翰林平时可傲慢了,从不正眼看人,大家都在猜,他明天是否有脸去,以后是否有脸拿腔拿调训斥新人。”
潘氏低着头在灯下做小衣裳,笑容温柔:“狗能改了吃屎的性儿?不能!”
“潘姐姐,陈二哥。”檀悠悠敲了敲门,这两口子看到她,热情更甚从前,一个上前去拉她坐下,一个忙着搬椅子倒水。
陈二郎太过激动,檀悠悠好一歇才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裴坑坑去替她报仇了!
找的不是陶大娘的男人朱御史,而是那位细眉细眼小嘴,笑得慈眉善目,坐在一旁扇阴风点鬼火的陆夫人她男人!
这可真是透过现象看到本质,直捣黄龙啊!你老婆算计我老婆,我就把你的脸拉到地上使劲踩!
檀悠悠晕乎乎地回到家里,第一时间就是找来孟嬷嬷:“嬷嬷,夫君是不是找您问过话啦?”
孟嬷嬷没否认:“您醉成这样,总要有个说法……少奶奶,老奴虽然年纪大了,眼睛可还好着呢,耳朵也没聋,心也没瞎。谁好谁歹,心里有数。”
“嬷嬷最能干!不然怎会我出门就要请您镇场子呢?”檀悠悠吹捧好了孟嬷嬷,冷静下来就开始担忧。
裴融好不容易沉寂下来,因为这件事又浮出水面,会不会遭致新一轮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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