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时谨礼挣扎着坐起来,脑瓜子嗡嗡的,疼得他眼前一块黑一块白,满是重影。
银勾哼了一声,用手叉着腰,扬起下巴倨傲地看着他。
时谨礼捂着后脑勺,一边猜测自个儿会不会给这怪物打出脑震荡,一边问:“你哪位?”
“你!”银勾一听,顿时大怒,两道绣眉拧了起来,两步上前就要拎着他起来,“你竟不认得我?!”
这时,一边的程漱突然猛咳一声,时谨礼忙去看他,结果转头太快,又是一阵眩晕。
银勾脚下一顿,紧接着,她尖叫一声,被背上的吕夷强行转了个面。
这下换成吕夷面对他们了,他沉着脸,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着时谨礼,但话是对银勾说的:“这是悯华真君,你不得冒犯。”
“是啊,”银勾幽幽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三清天尊神嘛,我等卑贱之族,怎可随意冒犯?”
时谨礼听着她阴阳怪气,忍不住反唇相讥:“你知道就好。”
“你!”银勾嘶叫一声,挣扎着想给自己翻个面,争夺身体的控制权,但被吕夷牢牢制住。吕夷看着时谨礼,沉声说:“悯华真君,不要为难我等。”
“大哥,”时谨礼看着他笑,指指程漱又指指周遭,问,“谁为难谁啊?”
吕夷的脸上始终没有表情,这让时谨礼忍不住猜测他是不是有某种面部肌肉方面的疾病,紧接着,吕夷向前一步,一旁的程漱下意识直起身,单手拦在时谨礼身前。
他们师兄弟俩狼狈不堪,程漱满面憔悴,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估摸着有几天几夜没休息了,拦在时谨礼身前的手都在抖。时谨礼也没多好过,他稍微一动就两眼发黑,后脑传来的阵痛又时不时将他从失去意识的边缘拽回来,痛苦无比。
吕夷站在原地,没再上前,只朝他们抛出一条阴气凝结而成的黑色锁链:“随我来罢。”
那锁链被扔到二人面前,还没落地就如有生命一般游上他们的手腕,将时谨礼和程漱串了起来,绑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
程漱率先起身,脚步还有些虚浮,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站定,又伸手去扶时谨礼。时谨礼稍微一动就一阵头晕,胃里翻江倒海只想呕吐,他扒着程漱站起来,唔了一声,忙伸手捂住嘴巴。
吕夷问:“真君不舒服吗?”
时谨礼冷笑:“老子往你脑袋上开个瓢,你能舒服?”
不等吕夷开口说话,他背后的银勾就尖叫起来:“你要往谁脑袋上开瓢?!”
“你们俩啊……”
俩字还没说完,时谨礼猝然抖出阴阳剑,赤剑和青剑一齐飞出,直逼吕夷而去。但下一秒,牢房中回荡起铛的一声,吕夷站在原地风雨不动,依旧没有表情,阴阳剑停在他面前不停地颤动,发出嗡嗡的声音。
有一道时谨礼看不见的坚硬屏障挡在他面前,坚硬到就连阴阳剑也无法穿透。
吕夷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右手一挥,两柄阴阳剑刷的飞回,直插入时谨礼脚边:“真君,此处是三十六狱,为我二人道场,不要再做无用之功。”
时谨礼又开始阵阵发晕,连眼前的景象都快看不清了,他强打着精神,说:“那你们挺厉害嘛……”
“谬赞。”吕夷一点头,面朝他们,率先走了出去。
时谨礼和程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走,跟在他后面。
“临行前我王吩咐,待真君下界,需得先请真君前往地府一观。”他们面前,银勾控制身体向前走着,吕夷则面朝他们,“请真君来三十六狱非我等本意,真君见谅。”
“不行,”时谨礼摇头,强忍着吐意,说,“见谅不了。”
吕夷稍稍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王说真君性情多变,想来不会配合我等。”
“那他知道挺多,”时谨礼笑笑,“身在三十六狱之底,还知道我脾气怎么样?你们说的?也不对,你们要是知道,他也就不用特意跟你们说了,所以你们是不知道的。那他是怎么知道的?他认识我?”
吕夷没想到他都被打成这样了思路还这么清楚,能从一句话里听出这么多信息,当即闭上嘴,不再多说。
时谨礼现在亟需打起精神,不让自己晕过去,他一开口话就止不住,继续道:“大荒鬼族叛乱被镇压后他就一直被封印在三十六狱之底,他是怎么认识我的?你可不要说因为他认得悯华,悯华是悯华,我是我,我脾气可比祂好多了。”
“那他应该从三十六狱出去过,对吧?怎么出去的呢?你们放他出去的?可你们要是能放他出去,他也不会等到这个时候才出来吧?”
见吕夷一直不说话,时谨礼皱着眉头,继续问:“你们俩,应该不是最近才当的地府叛徒吧?”
终于,走在前面的银勾呸了一声:“谁要当地府走狗?那小鬼王、那东岳女帝,他们也配!”
“所以你们是一直效忠鬼王的,”时谨礼闭着眼睛,冷汗从他的鬓角淌下来,濡湿了他的脸,“既然一直效忠他,三十六狱又是你们的道场,照理说不该等四千年……”
“真君,”吕夷提醒道,“您还是省些体力比较好。”
“所以这四千年里,你们是在想办法吧?”时谨礼不理他,自顾自说,“往生塔是留给他的,前段时间,在红檀,摄取魂魄也是给他的,你们要用那些魂魄开启缚鬼阵,放他出来,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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