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遗山缓慢地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眼底有一缕森然,却隐而不发。
“我想要的……你以为是什么?”他笑了一下,不带语气地问,“上床,交往,还是结婚?”
她怔愣两秒,他伸手扣住那张巴掌大的、懵懂而冷酷的小脸,俯身至呼吸可闻的距离。
“你把自己当什么了,月光?”顿了顿,声音越发冰凉,“你又拿我当什么?如果这样解释我对你的告白,求婚,你也觉得无所谓,我当然也可以无所谓。”
月光深深看他,面不改色,须臾,红润的唇一开一合。
“我无所谓。”她近乎挑衅地看他,“你上次的求婚,我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这个提议还不错。”
原遗山表情稍有所动,似乎在分辨她这句话到底是认真还是一时气话。
“回国后我会安排。”他研判地盯着她,“如果你反悔呢?”
她用近乎冷淡的目光看着他:“我没什么可反悔的,原遗山。一直以来,怕的都是你。容易忘记,后悔的人,也都是你。”
这番指责似有所指,原遗山皱了皱眉,未及想通,月光已仰头吻上他唇角,带着薄茧的小手牵引大掌,探索不足片刻,又被他反客为主。
呼吸骤然引燃,耳鬓厮磨仍不足够,每一寸蜿蜒起伏都领略过,他才低声问:“你有没有梦过我,月光。我梦到过你,很多次。”
“什么样的梦?”她轻问。
他笑了一下:“这样的梦。”
她跟着笑了一下,脸色微微苍白。
他猛地将她抱坐身上,尖瘦的下巴抵在颈窝,她的声音才迟迟来到耳际。
“就只是梦吗?”
初时不觉,以为她不过随口一问。直至踏破最后一叠关卡,她呜咽出声的同时,脑中瞬间闪过模糊的片段。
原遗山蓦地怔住。
呼吸与动作齐齐静止,犹如被按下暂停。
心悸如潮涌来,原遗山揽过她后颈,与她对视。
电光火石间,仿佛被什么打通了任督二脉,那些似曾相识、零落至难以捕捉碎片,在弹指之间串联起了一切。
不是梦……吗?
不对。
至少,有一次不是。
“……是你?”他如同失忆了几十年才突然恢复记忆的人一样,怔愣两秒,语气复杂道,“那一天……是你。”
而她的反应同样错杂。
垂下眼睫,喉咙几乎哽住,半晌,月光才嘲讽般笑了一声。
“我一直以为,你是不想记得。”
那一晚,初次缱绻亲昵的静夜,饮酒至意识模糊的男人,以及,在以为自己走投无路时,找到男人常去的会所,讨要最后一面的少女。
她就那样稀里糊涂地,以献祭般的心情,被拖进未知的漩涡。
明明可以挣脱,逃走,却因心里怀揣着不可企及的妄念,选择共赴一场沉沦的春梦。
而醒来后,少女无法面对,匆匆收拾证据夺门而逃,在冬日冰冷的楼梯间无声饮泣,直至抬头,望见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仿佛看到最后的希望。
月光用尽绝望之下的最后一丝勇气,返身去找他。
房门打开的瞬间,是他与骆绮雯前一后地站在客厅里,迎接她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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