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马节开始那日,她负责照顾白音宝力格的赛马。
白音宝力格顺利从飞鹰毕业,拿到了见习骑师的证书,这是他第一次正式参加国际赛事,基地特意给他配了一匹纯血马参赛,因此,他整个人斗志昂扬。
“萨仁图娅。”他在赛前问月光,“你信不信我这次一定能跑出头马?”
上午是前两百的纯血马草地赛,月光习惯性地以驯马师的眼光来评估他与赛马的配合度。
片刻后,月光说:“这匹马更适合长途赛。你可以把精力更多放在下午的五千五百米上。”
白音宝力格认为她不相信自己,有些憋红了脸:“我短途也能跑得很好!你等着瞧!”
月光未置可否,牵着他的马朝闸口走过去。
“要开始了。”她说,“加油。”
月光并不等比赛开始,就转身离开。
赛场旁是错落的建筑群,有马文化博物馆,星级酒店和一二层可以开Afterparty的宴会大厅,甚至有一所尚未开幕的马术学校……
设施规模虽然不比山光道,但已算得上应有尽有。
远处是美林谷山林风响,她走出人潮,看到建筑群前面大片的停车位,几乎已被各种车辆占满。
身后的赛场传来开闸的铃声,欢呼声,她脑中却只冒出一个想法,初次承办国际赛马节就能有如此盛况,是一开始就可以预想到的吗?
还是……他做什么决策,都会如此成功?
记忆里,他似乎走的每一步都是对的,每个决定都不曾有过疏漏。
他看到的大局,她永远只能窥见一部分,以至于,她的报复也进行得漏洞百出,跌跌撞撞宛如孩童,需得他在最后无可奈何地伸出手来收拾残局。
这么久以来,她到底……都给他带来了什么呢?
她最炙烫的爱早就葬在南港之下,而今回馈给他的情绪价值不堪一提。
她没有和他比肩的事业,给不了他任何助益,更不能锦上添花。
她出身卑微,与他在一起换来的是旁人的疑惑,并非祝福。
她曾那么想努力地赶上他。可现在才明白,原来放弃反而来的更容易一些。
月光回过身,隔着人影,看到白音宝力格朝她策马过来,表情羞赧。
他说萨仁图娅,我没能拿第一。
恍惚里,却有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一人一马的身旁。
她疑心自己出了幻觉,机械地牵住白音宝力格的马,少年翻身下来,仍在她面前喋喋不休说着什么,她的视线却僵硬地定格在他身后。
有人一步一步地朝她靠近,于盛大的嘈杂中,于正午的阳光下,于她归来一个月的故乡里。
原遗山在两步外停下来,一身笔挺的西装,仿佛是刚刚从金融大楼的会议室里出来,怀中却抱着一个与气质极为不符的包裹。
她认得包裹布料的纹络,几乎立刻猜出了里面装的是什么。
有两秒,月光忍不住浑身僵硬。
那是十七岁那年,她离开喀喇沁时,宝云给她的首饰盒。
是每个喀喇沁女儿都有的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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