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爆发出欢呼声,原遗山转身离开之际,面上的淡笑已经敛去。
他把空了的香槟瓶子朝侍者怀里一放,抽出丝绢擦拭被酒液浸湿的手指。
见原遗山挂脸,张锦棠忍笑问:“原叔叔给你过生日,这么不高兴?”
方才喊声最大的是邵昊英,轻嗤一声:“谁二十几岁还玩儿过家家。”
张锦棠道:“我看刚才就你玩的最高兴。”
俩人就要拌嘴,原遗山却忽地站住脚。
因为他看到了原晋中和张明如在前头站着,很明显就是在等他过来。
张锦棠越发幸灾乐祸,安慰地拍了拍他脊背:“唔,今晚我爸妈把小妹带来了,恐怕你没那么快脱身。”
“你没跟他们说我身边有人?”
“谁?那个骆绮雯?”
原遗山和那个骆绮雯怎么开始的,邵昊英心里明镜儿似的:“我说你当初怎么一眼相中那丫头了,原来打得是这个算盘。别想了,你就算拿到台面儿上,老爷子一句话不就分了么?骆绮雯可是很识时务。”
张锦棠适时朝原遗山背上一推,挤挤眼睛:“别摆这副脸,好歹是我妹妹,给个面子。”
心知父亲的如意算盘躲不过,原遗山只得无声叹了口气,走上前去。
张锦棠和邵昊英在后头抱肩看戏。
邵昊英道:“就这么把你兄弟卖了?”
张锦棠瞥他一眼:“你怎么不说我把我妹卖了呢?”
邵昊英漫不经心按了按一下指节:“走了,晚上我有活动。”
张锦棠习惯了他来去无踪,追了两步嘱咐:“记得让司机送,别再喝完酒自己开了。”
邵昊英扬起手晃了晃。
走到廊下,他却蓦地站住脚,视线本能地朝一个掠过面前的倩影追过去。
那女孩身材极纤细漂亮,着一袭中规中矩纯白小礼裙,裙摆堪堪遮住膝盖,露出一双笔直的小腿,美中不足是上头有不少深浅交错的疤痕。
就像是,一盏名贵的哥窑冰裂纹。
明明充满破碎感,却又美得让人心惊。
很快,那抹影子就消失在转角,他晃动车钥匙扣的手指顿下来,忽然就不想走了。
在原遗山将香槟塔盛满香槟的时候,月光就转身走出那片陌生的喧嚣。
宴会厅后院是一大片花园,海市独有的玉兰花在夜色里盛放,目之所及的围墙上爬满了蔷薇。
秋螿一声接一声地叫唤,在来海市之前,她没有听过这种声响,连这个也觉得好奇。
身后是数十级台阶,向上通往宴会厅的后门,月光揽裙坐在最下面一级台阶上,侧耳细听蝉鸣。
不知名的叶子落下来,发出咔嚓一声。
此际,她和身后的所有浮华都无干。
身后忽然传来男声,语调懒洋洋的:“外面很吵,是吧?”
她蓦地回过头,数级台阶上,一个穿着湛蓝色大衣的青年正居高临下看着自己。
他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帅哥,一双桃花眼斜飞,说话的时候咬着根烟,有种半笑不笑的意思。
她皱了下眉:“你是?”
“我是谁不重要。”他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看,视线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令她有种毛骨悚然之感,“但你是谁,我倒是很感兴趣。”
意识到他的来意与之前前来搭讪的人或许没什么不同,她想了想,抛出一个自以为能吓退他的答案。
“我不是谁家的小姐。”她说,“我只是一名费尔顿的骑师而已。”
闻言,邵昊英的表情果然变了。
半晌,嗤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原来还真是他的人啊。”
“原遗山这是想着齐人之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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