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坊带头捐军饷,在杏花街乃至整个烟城都不胫而走。
沈绍言回到警署司,便听见同僚在议论这件事,夸他娶了个好媳妇,带头捐军饷,就连次长也有所耳闻。
“既然你家锦绣坊带头募捐,那就先去你家把军饷收齐,也算是为大大小小的华商吃个定心丸,这军饷是落在咱们军人手里,可不是落在贪官污吏手里。”
陈次长笑得面目春风,沈绍言眯了眯眼,带着同僚到锦绣坊。
经过了姜知漓的劝阻,顾家并没有打砸多少,连匾额都只破了一个角,后续找人修缮即可。
沈绍言回去后,身后带着差佬,沈母也心知这厢躲不过了,谁叫儿媳为了私誉,掏空了他们裁缝铺家底。
沈绍言公事公办,就连大洋也是清点过,再记录在册。
这些差佬也很轻松,在别家收账都是免不了一通周旋,到了沈家沈母主动把大洋拿出来,还摆上了热茶招待。
流程结束后,沈绍言问沈母。
“阿漓呢?”
沈母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提她,你这个儿媳妇,把家底都掏空了,我看你那每月六七块大洋,怎么养得起全家吃喝拉撒。”
沈绍言劝道:“阿妈,你别怪阿漓,她也是为了我,这差事办好了,我有可能升为警长。”
“真的?”沈母激动道,“那薪水也能翻一倍了。”
沈绍言却不只是为了薪水,他的野心远不止于此。
督军府。
“督军,这是大大小小华商的募捐名单,其中三大华商傅家和陈家,捐了两万块大洋,最多的是徐家,捐了五万块大洋,徐先生一直想介绍千金徐婉禾小姐和你认识。”
傅北臣神色微动,语气微妙:“知漓,她也配叫这个名字?”
陈副官扶了扶额头上的冷汗,要是徐先生知道自己捐了五万块讨来一句骂,怕是要是气死。
“是婉约清丽的婉,风禾尽起的禾。”
“这是婉禾小姐的照片。”
傅北臣神色冷漠瞥了眼那照片,面无表情收回目光:“庸脂俗粉。”
好歹也是未出嫁的千金小姐,自家这位爷真是口味刁钻,对那罗敷有夫的小妇人念念不忘。
这天底下什么美人没有,就只有那小妇人有一双清清亮亮的眼睛。
陈副官腹诽,见督军没有特别表示,又继续道:“就连莎丽洋行的买办孟先生,也为了向您投诚,秘密捐助了一万块大洋。”
傅北臣鼻腔溢出一丝冷哼,眼底尽是轻蔑。
陈副官也冷笑一声:“这伙人替洋人靠给洋人当狗,压榨我们中国人,也该吐出来了。”
“还有沈家裁缝铺锦绣坊也在内,捐助了一百块大洋。”
傅北臣眉毛微抬,手指一下比一下重的敲击桌面,神色亦有风雨欲来的征兆。
陈副官又硬着头皮道:“坊间这几日都在传裁缝铺小两口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姜娘子自己吃糠咽菜,也要为丈夫平步青云铺路。这次募捐如此成功,也少不了沈绍言的狠辣手腕,这人是个干事的。”
傅北臣黑眸深若寒潭,声音冰冷寒幽彻骨:“看来本督军这次还助他们加深了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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