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弹丸之地,这第一剑客不过尔尔,况且高从谨,本也不是为了比剑而来。
高下分得很快。
高从谨的退路总被李存礼封住,那软剑如同灵蛇,在李存礼手中随心而动如臂指使,他避不开这一张剑光织成的网,像是被蛇缠住的猛兽,纵有尖牙利齿也不得脱。
李存礼忽然回望李绛璎一眼。
他眼底有一点嗜血的意味,脸上也多些兴奋的笑。
电光石火之间李绛璎便明白他心中所想,微不可见一颔首。
李存礼的剑当下便更快而急,高从谨支持不住,他觉出了李存礼的杀意。
高从谨当然不想死。
李存礼的剑已经到了。
高从谨的脸色变作煞白。
有铮然一声轻响。
是李绛璎手中掷出去的酒杯砸在了李存礼的剑刃之上,软剑一折,擦着高从谨的颈侧钉在大殿之上。
高从谨颈边有血一滴滴落下来,他脸上被甩了一点淋漓酒液,是李绛璎掷出酒杯时杯内残酒未尽。
李存礼笑了起来。
他收剑,又恢复了素日里端方有礼的姿态对着高从谨一拜,又转而向着高季兴一礼。
“刀剑无情,高章事剑法精妙存礼有伤在身不得不全力以赴,一时没能收手险些酿下大错,请南平王降罪。”
这是一个明目张胆的谎言。
殿中懂武的,哪一个不曾看出李存礼的游刃有余来?
若非李绛璎出手,高从谨早已血溅当场。
金殿之上悍然杀人,杀的还是一方诸侯之子,这是个狂人。
狂人悍不畏死,敢与天下为敌,可他们是不是敢与狂人为伍,用弹丸之地去搏一个万世基业?
李绛璎却是鼓起掌来。
李存礼开了局,她当然也不能落后。
她道:“南平王,荆州一地虽小,却也能入这天下之局,你荆州乃全楚之中,北有襄阳之蔽,若来日天下乱,西取夔陕,南攻蜀地,何愁不立万世基业?”
她声音清越,要搅弄人心底贪欲。
常人贪欲起,是家宅不宁。
诸侯贪欲一起。。。。。。是天下不宁!
高季兴果然呼吸一滞。
李绛璎却不再看他,一抬手有侍女送上新杯,此刻她与高季兴对坐,却更像是这大殿之主。
她抬手遥遥举杯,笑意深深。
“这一杯,敬南平王。”
高季兴凝视李绛璎良久,终于举杯。
宴饮再续,宾主尽欢。
李绛璎的腕子却微微转了转。
她这一杯敬得是南平王,可南平王,果真便还是高季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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