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燕华苦笑了一声:“您没来之前,奴才本来是都想好了的。眼下太后病着,有些事儿也不好开口,奴才原想着,等太后见好了,叫母亲递牌子进宫,奴才再同太后求一声,见上一面儿。这事儿本也没打算瞒着您,还想着跟您说一声。只是没想到,奴才这头什么都没来得及安排,您就先……”
元邑一怔,脊背挺了挺:“原来你真的打算叫萧家置身事外的。”
萧燕华点点头,满脸苦涩:“庆都殿下和奴才的母亲一向走得近,奴才料到了老祖宗会叫殿下暗地里查这桩案子,自然也能想到,殿下如今尊贵虽还在,可实权毕竟没有,届时只怕要找上我们家,叫跟着一块儿来查。而奴才父亲是个最忠心不过的,得知此事内情,再叫殿下劝几句,八成要掺和进来……”
“所以你想先见一见国公夫人,与她分析其中厉害,叫她回家去劝一劝肃国公,一旦来日姑母找上门去,说什么也要推辞掉,是吗?”
萧燕华侧目看过去,见元邑眯着眼,神色淡淡的。
她知道元邑这是不大高兴了。
她也能够理解的了。
元邑从她入宫以来,其实对她已经很不错了。
当日虽然有卫玉容出面求情,可元邑若真是一点也不顾着她,只怕她也不会有今日的安逸。
这一个多月来,她恩。宠。淡淡,却因有协理之权,过的一向舒心,拜高踩低这样的事,她还尚不曾见识过。
可是她呢?
她心里头想的,其实一直都只有她自己和萧氏一族,从来都没有替元邑考虑过。
萧燕华抿紧唇角,心内很是挣扎了一番,才语气坚定地开了口:“可您既然都这么说了,奴才也不敢做这样自私的事儿——奴才写一封信吧,您叫人送到萧府上去。您不愿意下一道密旨,限令家里头帮着查案,只这一条,父亲就该很感念您的恩德了。”
元邑本以为她话都说成了这样,是要推辞到底了的,一颗心都沉到了谷底去。
却不想峰回路转,她竟自己松了口。
他面上一喜:“你能这样大义,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燕华,上回我就想与你说,延禧宫这里,若非你怕引火烧身,我是极愿意常来坐坐的。你看事情总这样透彻,可透彻过后,又能够顾全大局,跟你说说话,能静心。”
萧燕华一愣,没料到他说这番话,须臾后尴尬的笑了两声:“您这时候说这个,倒是叫奴才觉着,是违心的话了。”
两个人是心照不宣,她知道他不是说假话,他也知道她是开玩笑,可是都没再往深处说,也不必非要强调什么。
元邑很是松了一口气:“太医院只怕还要回话,钟粹宫也得去瞧一眼,你且写信,写好了,晚些时候送到储秀宫去吧,今儿晚上我去储秀宫。你轻易都不出门,要是让人往乾清宫送东西,太扎眼,怕叫太后知道了,要起疑心。”
“奴才知道分寸,您不必忧心这个。”
萧燕华嘴上不说,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儿。
可这就是宫里的生活,没法子的事,步步为营,处处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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