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生听到这话,几乎目露凶光地盯着月镜,连粗话都冒出来,“你放屁!不是对你说的,是对我说的,我……我才是月镜,是你抢走我的玉佩。”
双生子从出生就一直待在一起,连房间都是一个,他们不愿意分开。两个人像一株双生花,性情相同,趣味相投,从来都是携手对外。
因为相貌几乎一样,时常有人弄混他们两个,而他们两个最厌恶被人认错,若是比他们身份低的人弄错,他们会想出很多办法收拾对方。
我也曾弄错双生子,在我喊错名字的瞬间,双生子一个人端起砚台,将墨汁泼到我脸上,另外一个则是端起茶水。
泼完后,他们两个又凑在一块,嘻嘻笑,“看,真丑啊。”
“丑人非要待在我们府里,真是烦死了。”
“对了,你别想着去告状,父亲母亲都很疼我们,才不会疼你这个丑八怪。”
“兄长那边你也别想,别去自取其辱。我真弄不懂父亲为什么要把你接回来,你既然都当了十三年的赌鬼儿子,为什么不继续当下去?最近有人问我你是我什么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下人呗,他这样的跟下人有什么区别,受气包一个,只知道哭,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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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子争执不下,竟当街扭打到一块,林昆颉和林宗庭看不下眼,上前将两人扯开。扯开之际,月镜还对着云生的脸用力抓了一把,“要你冒充我,不要脸!”
“啊——我的脸!”云生吃疼地嚎啕大哭起来,白皙可爱的脸上显出五条血印子。
真是一场闹剧。
在我看闹剧的时候,林夫人的目光却放在我身上。她盯的时间太久,我不得不察觉。
她见我回望她,居然步履踉跄朝我走来,口里也说起了胡话,“春笛,是母亲啊,春笛,母亲对不起你,母亲错了,母亲不该对那个外姓人那么好的……”
我退了一步。
她不是我母亲,我母亲是庄贵妃。
周围越来越多人把目光放在我身上,我明白这里是待不下去了,便在随侍的护卫下离开人群。离开时,我还听到双生子哭喊的声音。
“九皇子哥哥,救救我!你不是说你最喜欢我的吗?”
“九皇子哥哥,求求你了,别走!”
随着声音的远去,姑苏于我仿佛也成了一场梦。这场梦起初是浮华的,而我与这场浮华的梦格格不入。
如人间仙阁的林家,器宇轩昂的父亲,柔美温柔的母亲,肃严端正的长兄,以及相貌似金童的双生子。
我无数次向上天祈祷,如果我是林重檀该多好。如果我是林重檀,浮华的梦将不再是梦,而是我唾手可取的东西。
现在,这场浮华的梦彻彻底底被揭开表象,是深宅大院不可言的龌龊,是凌驾于血肉骨亲之上的利益,是一颗颗令人作呕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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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到酒楼不久,林重檀被士兵押着走到马行街。他的模样比林家诸人狼狈许多,腿脚有伤,走得不利索,需一瘸一拐。林重檀是重刑犯,不比林家人,他带着木枷锁,身着囚服,囚服外随便裹着一件脏兮兮的棉服。
我需要用太子赠我的望远镜才能看清他的脸,他头上的伤依旧无人处理,被锁住的右手依旧是被白布包着,不知伤势如何。
几乎是林重檀一出现在众人面前,百姓们就把目光争先恐后地放在他的身上。
百姓们的议论声比先前还大,他也吸引了刚刚才平复下来的双生子视线。
一向二哥哥长,二哥哥短的双生子此时又默契起来,他们对着林重檀冲过来,拳打脚踢。
双生子口里还喊着什么,酒楼隔得近,又因这两人嗓音尖锐大声,倒也能听到七七八八。
“都是你!都是你害我们……你这个扫把星!”
“我父亲母亲养你这么多年,你不想着回报我们,反过来连累我们……当初死的怎么不是你?”
林重檀不知道被那句话戳中,先前还麻木表情,由着双生子捶打的他眼神倏然凌厉起来,而这时,百姓中有人抓起烂菜叶子砸林重檀。
“杀人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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