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澧在洗仙池边,将这场景收入眼底,面儿上忽现愁态,“忆随灵,灵随魂,看来我的谎言要被拆穿了......”
天界尚如此,何况凡间?
黑老太方觉安阳方向有微弱的法术力场传来,接着便是仙山撼动之感。在她数百年的修行中,能撼动仙山结界的场力还未有过。她知道,魔君施法了,而且是阻阴留阳的大法。
安荣公主殿外,大周皇指着跪了一地的公主和嫔妃,大喝着,“若元儿有什么三长两短,大周废后!你们也都得陪葬!”
本就心情忐忑的张佳茹,听了这话,忽觉身子瘫软,吓晕了过去。她再醒来时是在自己殿中,还来不及问自己的情况,便问夏侯元怎么样了。听到夏侯元平安,她才松了口气。就算东窗事发,起码小命能保住了。
“女公子大喜!”
听到身边侍婢这般说,张佳茹困惑的向她看去,“何喜之有?”
“恭喜女公子,贺喜女公子,侍医刚来看过,说您已有了近一个月的身子。”
皇后整整一日,又是被骂又是被打,心情已然沉至谷底,忽听宫人来禀,说是张佳茹怀孕了。
“好哇!我的女儿差点死了,她倒有喜了!”
皇后恨得咬牙切齿,又听身边的宫人道:“奴婢听曹侍郎说,那日西泊太尉来觐见,感皇恩称皇上为再造之父,那张氏就恬不知耻非说自己是他的母亲。皇上竟还应允了!这是置皇后殿下您于何地呀!”
皇后一掌拍在桌上,怒火中烧,“不过区区国人,还妄想与本宫媲及!”
大周皇得了侍医明确的答复,夏侯元再无性命之忧,这才恢复了常态,后宫也渐归平静。
夏侯蔓儿的出嫁时日已到,她临走前来看望还在昏迷的夏侯元,支开她身边所有的宫人,跪坐在床边,为她梳头。
手中金梳轻轻划过夏侯元的乌发,夏侯蔓儿那有些沧冷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从小父皇就只爱你。你刚出生,他就赐了你富饶的安阳。可我长到八岁,父皇才赐给我个淮阴。小时候我不懂,以为我们都是一样的,但其实不然,父皇总是看你多一点,对你笑得多一点,与你待的时间多一点,连赏赐也总是你的好一点。都是父皇和母后的女儿,为何父皇总是更偏心你?我不甘心,不甘心!”
她说着,一失手,竟撤掉夏侯元几根头发。她平静些许,忽而又动手梳起来,“我一直那么努力,虽然我舞跳的不如你,虽然我音律不全,但我精于香道,整个大周,再无人能出我右!可父皇他仍是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到底比你差在哪儿?......我对自己说,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让父皇知道我的存在,总有一天高高在上的安荣皇姊会身败名裂,总有一天我会取你而代之......我做到了......”
她说着眼中忽现悲凉,握紧了手中的梳子,仿若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我以为我做到了!”她低声嘶吼着,“我以为我成功了!却不曾想,你随随便便吞个金,连我到手的婚事都差点告吹!”
她将梳子拍在床上,闭了眼去平复心情,才又开口:“我终于知道,不论我做什么,也取代不了你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因为我终是没有皇姊你毒辣!明明说你会成全我的,可你却偏偏在我要出嫁前吞金!你真狠啊皇姊!......我输了,我承认......我会忘记你,然后和你心爱的龚铭轩恩恩爱爱渡过余生。看在建周未来后位的份儿上,看在龚铭轩的份儿上,我不和你争了,父皇的宠爱你独享吧......”
她说罢,起身离去,再没有回过头,如她所说,她会忘记夏侯元,但那愤愤不平的过去呢?她也能忘掉么?
床上的夏侯元忽然睁开双眼,静静地躺着,好似在琢磨着什么。
良久,她忽然开了口,声音微弱却清晰,似在自言自语,“哎呀呀~我的好妹妹,你一意孤行来人间十九年,白白生作了皇公主,竟将自己弄到这副田地。我是该说你傻,还是说你傻呢?!”
时光荏苒,康复后的夏侯元仿若变了个人,活泼开朗了不少,再不像以前总端着个架子。不变的是,她仍然是大周皇的掌上明珠,所以当她提出想去封地安阳散散心的时候,大周皇欣然同意。宫里一下走了两位皇公主,却未见冷清。张佳茹为了肚里的孩子,闹腾着要认张兖后娶的贵族女为母。皇上想赐她个夫人的位份,她却不干,非要等自己提位成贵族后,直接坐上昭仪的位置。然而,国人提位贵族,哪里是大周皇说得算的?这是五大上古贵族联合裁定的事。于是张佳茹又活跃于几位贵公子间,俨然成了这宫中最热闹的源头。
光是热闹便也罢了,偏偏提位贵族的事八字还未一撇,她就端起了架子,成日里在皇后面前耀武扬威,背后总说她将来生下的皇子定不比太子差。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张佳茹的话传到皇后耳里,皇后怒不可遏,“她还不是贵族呢!倒做起了当皇后的美梦!”
“她今日不是贵族,难保他日不是贵族。”吴应珍冷静地分析道:“毓迟、端木和司马氏已然有些动摇,只要闻人或公孙氏其中一个倒向张佳茹,这事便八|九不离十了。所以,咱们得早作打算。”
吴应珍口中的“早作打算”,是除掉张佳茹或她肚子里的孩子,但听在皇后耳里,却让她动了旁的心思。大周皇那句“废后”让她久久不能忘怀,“后宫之大,不是张佳茹也会有别人。”她喃声说道。
余阳染红了天边的云朵,一层一层颜色渐浓,直至地平线上那一抹最妖冶的火红。
凝嫣披散着长发,一个人坐在床上,她在等芮儿的消息。
“如何?”见芮儿进门,她焦急地问。
“何公子已然去章刘上任了,说是没个一年半载是回不来的!”
凝嫣垂下头,也不知心里是何滋味。吴君宝死讯传来的那一日,她就在等着,等何雍来找她,可却什么都没等到。几日前听说何雍入了朝时,她心里便隐约有了答案,可她为何还期待着?非要撞了南墙,碰得头破血流才甘心么?
她钻进被子,吹眠着自己,“睡吧!睡一觉就没事了。”
她很快睡着了,梦中,何雍骑着白马,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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