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设施之后,外面的天空再次被云雾覆盖。
旅行团的大巴停在路边,司机和导游焦急地张望着,终于看到我们,急忙冲着我们挥手。
“不好意思,刚才去找厕所了。”老程赔着笑,匆忙走上了大巴。
“没事没事,我们也没等多久。”导游笑着转身,面向车厢,一个一个点着人数,“司机师傅,人全了,咱们出发吧。”
又坐上晃晃悠悠的旅游大巴,朝着远离三峡水库的方向离去,听着周围老年人的热闹的讨论,坐在窗边的我,有一种深深的割裂感。
在这热闹的大巴车里面,只有我不是正常人。
一种孤独的感觉,随着窗外一成不变的白色云雾扑面而来。
从阿塞拜疆一路奔波回来之后,我立刻投入到高强度的收尾工作之中,尽管这样,我都没有感觉到任何疲惫,或者烦闷。
但当我真正离开基地,和这些过着普通生活的老百姓坐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里却空落落的。
身体很冷。
心里很孤独。
和过道另一边激烈闲聊的老程似乎注意到靠在窗户上的我的心情似乎有点不对劲。
“喂。”老程晃了晃我的肩膀。
我本以为他会像家长一样对我说教,比如叫我放松一点,和大家伙聊聊天,但没想到他看了一眼的双眼,然后笑着说——
“睡一觉吧,等到站了我叫你。”老程轻声说道,“也是,每天那么累,我不该再折腾你的。”
“没事。”
“睡会儿吧。”
我点了点头。
很快就睡着了,不出所料,我又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在梦中,我拿着骨笛,身体漂浮在虚空之中,但也仅仅如此了。
我的身体无法移动,也不能说话,手中紧紧握着骨笛,看着黑暗的宇宙,帝熵并没有如同想象一般出现,安静的宇宙中只有我一人,再没有第二个身影。
我在这里面意义不明地待了很久很久,直到有人推了推我的肩膀将我从宇宙中拽了出来。
“到了。”老程看着我,大巴里面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我睡得有点蒙。
“睡得挺好啊。”老程笑了笑,伸出手将我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哦。”我摇了摇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
“走吧,吃点饭去。”
时间来到了中午,我和老程在汽车站附近找了一家小吃店,进去点了几份钵钵菜,简单吃了点。
八月的湖北,酷热难耐。
我一边扒拉着米饭,一边走神,心里想着此前发生的种种事情。
“师父。”
“啊?”老程已经吃了两碗米饭,现在是第三碗。
“我怎么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啥感觉?”
“就是,每天活的都不太真实。”
“什么叫真实?”
“我也不知道,总感觉每天眼睛一睁一闭,第二天就忘记昨天的事情,一天一天,过得好快。”
“这是好事。”老程将碗里的酸豆角和腌菜倒进饭碗里面,又扒拉两口。
“总惦记着以前的事情,活得会很累的。”他用餐巾纸擦了擦嘴,“先吃饭吧,吃饱了是最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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