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去球场打球,说好了打到六点。”
云盏:“……哦。”
羽毛球场和篮球场就在隔壁,中间一排绿色铁丝网用做隔断。
天色将暗未暗,球场四边的路灯亮起,羽毛球场的人越发稀少,另一边的篮球场的人却多了起来。大多都是学生,吃过晚饭,抓紧暑假的尾巴呼朋唤友地来打球。
结束后,孟小棠忽然捂着肚子,“不行了,感觉来了,云朵你先回家吧,我要去洗手间解决一下。”
云盏问她:“要不我等你会儿?”
“不用,”她半弯着腰,跑姿诡异,“你家里不是要来人了吗,你快回去吧,不用等我。”
被这么一提醒,云盏记起来,她把羽毛球拍收了往家的方向走。
夜晚起风了,为了打球方便她只穿了短袖短裤套装,这会儿赤阳褪去,沁凉的晚风吹拂疏叶残月,风声逐渐带来秋声,她冷的瑟缩了下身子。
下一秒,肩颈一重,整片后背被覆盖住。
来人大跨步一步就到她边上,比起他的脸,云盏先注意到的是他身上的气息,运动过的汗水味掺杂了点儿清爽的薄荷香,很有生机,像是春天初长的杂草般,可以在辽阔的疆土恣肆生长,也可以在水泥地面的勾缝里野蛮生存。
周祈年应该是刚洗完脸,脸上还淌着水珠,低垂着眼,笑:“大老远就看到你在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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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盏想把他的衣服取下来,却被他强行按住,“衣服干净的,还没来得及穿,要是嫌脏你就还给我。”
“……”这话一出,云盏哪儿还敢还给他,“你不冷吗?”
“热的要死,只想回去冲个冷水澡。”周祈年说。
篮球场外有条岔路口,往左往右,左边去往周祈年家,右边去往云盏家。
云盏想当然地以为他要先回家洗澡,结果途径岔路口时周祈年没半分犹豫,右拐跟云盏一同走。他们两个好像都不太喜欢说话,两个人独处时,仿佛全世界都一同陷入沉默。
周祈年问:“见到你哥了吗?”
云盏愣了愣:“还没,你怎么……”
周祈年:“刚孟小棠边跑边喊来着,你家里来人,应该就是你哥吧?”
云盏说:“对,但还没见到,说是六七点的样子来家里吃晚饭。”
周祈年笑了下,“有了亲哥,可别忘了我这个哥哥。”
云盏:“……”
二人并排走着,丝毫没注意到身后不远处有一辆车沿着他们走过的路缓缓驶来。
车里,云霄岳正高谈阔论地炫耀着自己的女儿,云盏自己都不记得自己读书这么多年来到底获过什么奖了,云霄岳却如数家珍,一个个奖项都念出来,毫不吝啬对自己女儿的拳拳爱意。上一句还是“云朵考到了京北大学新闻系”,下一句陡然一转变成——“那不就是我家云朵吗?!”
自己女儿的背影,饶是黑灯瞎火,当爸的都不会认错。
更何况小区两旁灌木丛里地灯发出幽渺光亮,乳白色的光向四面八方发散开来,空气里遗留几许余香,幽夜生香。一男一女并排走着,哪怕是背影都滋生出不少缠绵暧昧气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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