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小卓神秘地凑近了点,两个人差点贴上,潘小卓说:“谁还不能有点小秘密了。wei”
“什么秘密?你喜欢谁了?”陶淮南坐起来,惊讶地问他。
潘小卓说“嘘”:“明天告诉你。”
石凯把他俩各自送回家,陶淮南下了车,拿着自己的盲杖在地上点来点去,点在地砖上有“梆梆”的响声。石凯下车送他,让司机和潘小卓在车上等。
陶淮南摆摆手说:“我自己能回,你走吧凯哥。”
“你快赶紧的吧,摔着你。”石凯捏着他的胳膊肘,拎着他往家里送。
哥又出差了,汤哥还在加班。陶淮南自己领着路,又用手指去解锁。手上有汗,怎么也解不开。
“密码?”石凯问。
陶淮南说:“826826。”
门开了,石凯把陶淮南送进屋里,问:“自己在家行不行啊?”
“行,谢谢凯哥。”陶淮南把盲杖拄在门边,走过去坐在沙发上,坐得又端正又老实。
石凯看他那一本正经的坐姿有点忍不住笑,蹲在旁边问:“小淮南,想不想你小哥?”
喝多了酒什么谎言都藏不住,脑子一根筋,他利落地点了头,诚恳道:“我每一天……都想他。”
石凯笑了声说:“想也没用,是吧?”
“没用。”陶淮南又点了点头,问他,“我小哥有快乐些吗?”
“那我不知道,”石凯摸摸他的头,“凯哥看不出来。”
石凯后来走了,陶淮南洗了脸刷了牙,没洗澡,怕自己站不稳摔了。一个人换了睡衣躺进房间,把脸埋在枕头里。
手机上有一段录音,这几年里陶淮南听了有几百次。
每次睡不着的时候都会翻出来,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听。那段录音让陶淮南每一次听都心碎,可又自虐一样地停不下来。
他把手机夹在耳朵和枕头中间,那段录音反反复复放了半宿。
这次喝醉让陶淮南知道自己原来也没那么能喝,喝多了也难受。
再之后很长时间他都没再喝过酒,江极他们也偶尔喝点,陶淮南都以自己不会喝酒为由推托了。
江极喝完酒爱嘶吼着唱歌,陶淮南喜欢听他这么唱歌,所以每次他都很积极地帮着劝酒。有一次终于一伙平时只知道“算啦”的老好人把江极给惹急了,一人一杯酒谁也没躲过去。陶淮南本来连连摇头说不会喝,江极站在他旁边吼他:“喝了!”
陶淮南不知道怎么,也不摇头了,默默地把杯子拿起来,仰头把一杯全咽了下去。
这一年冬天雪少,也没那么冷。
下一年的春天来得很晚,春天没来的时候陶淮南每天在外套里面穿着连帽卫衣,跟潘小卓一起准备复试。小卓上次喝多了酒说第二天告诉他的小秘密,醒酒了就不承认了,非说没有。
两个男孩儿已经踏踏实实学了一年,这年都如愿以偿地读了研。
陶淮南没能去医学院,不过学校升了一档,从普通学校迈进985了。他还是经常去齐医生的医院,跟医院里的所有人都很熟了,他们叫他“小陶“。
有些需要被人倾听的咨询者,也会点名只要他。小陶已经开始能赚一点点钱了,好像也有了更多价值,在别人或烦躁或苦闷的生活里,短暂地让他们放松一小时。
陶淮南听到了许多人的许多秘密,他又当起了别人的秘密盒子。那些积压在人心里的丑陋的、不为人知的扭曲和阴暗,也或是那些难以启齿的无措和难堪,说出来就被倾听的人分担了一部分。
这一年汤哥提前为后面挪了时间,说等到秋天能跟陶晓东一块儿做医援。
汤主任那么忙,这两年的医援他都没参与,晓东每年跟别的大夫一块儿去,回来哼哼唧唧跟汤哥说累。
晓东越来越不害臊了,当然了,汤哥也没好到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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