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同舟早就猜到他要问这个,事实上,他也是来汇报此事的。
于是拣着重点,正色道:“我们走后不久,高逢就劝谏越帝,将大巫从牢中提出来再行占卜,越帝也同意了。只是这事捂得很严,我们的暗桩也打探不到结果,不过想必与计划差不太多,把祸水引到了萧元景的身上。”
“过了没几日,越帝急诏萧元景。而后就传出了震惊朝野的端王叛逃的消息。”
他顿了一下,不禁感慨:“殿下这一步棋属实下得狠绝,几乎将那萧元景的后路堵死了。大巫不明不白地死于天牢,大理寺缉获的凶手尸体上又带着十二部的印记——就算他有几张嘴,也洗不脱身上的嫌疑,何况朝中还有一个逮住机会就想置他于死地的高逢。”
“这时候叛逃,反倒是唯一一条生路了。”
从万寿节宴到大巫之死,其间发生的种种,都在他原本的计划内。
梁承骁漠然听着,心中思索,到底是哪一环出了问题。
李同舟毕竟才回上京不久,一路上消息闭塞,不知道萧元景在涿县人间蒸发的事,还在兀自赞不绝口:“端王一除,越帝有如自断一臂,估计连沂郡都难以守住。下次殿下再发兵越国,就易如反掌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兴致勃勃问:“敢问殿下,暗部如今擒住萧元景没有?此人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若能以厚利相诱,为我大晋所用……”
梁承骁:“……”
什么叫哪壶不开提哪壶。
纪闻蹲在车前板上,将里头的对话听了个真切,不得不开始大声咳嗽。
李同舟听得奇怪:“纪右卫是嗓子不适吗?可要回去看看郎中。”
纪闻:“咳,大概是昨夜着凉了吧,不碍事。李大人,前头就到您府上了。”
“今天怎么到得这么快……”李同舟没有起疑,跟梁承骁告退后,嘟嘟囔囔地去撩车帘。
纪闻生怕他还要回头跟太子爷唠两句,跟左右使了个眼色,立刻有随从会意上前,半搀半请地把人送走了。
等李同舟离开后,他才掀起帷布,腆着脸探进个头,试探性唤:“殿下。”
梁承骁睨他一眼,悠悠道:“你没什么要同孤交代的吗?”
这话一出,纪闻顿时夹紧不存在的尾巴,在心里打了两遍腹稿,才谨小慎微道:“暗部已将涿县周围搜寻了个遍,都没找到萧元景的踪迹,但根据密探回报,无论江南还是江北的十二部,似乎都停止了活动,像是——忽然失去了指挥者一样。”
“我们猜想,萧元景很可能身受重伤,或者出了不测,此刻正藏在暗处休养。”
梁承骁听了,神情晦暗莫测。
纪闻拿不准他是否动怒,忐忑地低着头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平静的声音:“把纪廷叫回来吧。”
“……”纪闻霎时惊愕地抬眼,无声表达疑惑。
梁承骁按着鬓角,缓解神经一阵阵的刺痛,眼神却是锐利的:“不必浪费时间,他早就不在涿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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