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后来母亲的身体好了些,她便跟着学管家算账,调度人事。
她要学的东西很多,偶尔出门巡铺子,也没想买糖吃。
纪明珠还在出神,一只金灿灿的凤鸟便被举到了她的眼前。
“凤鸟涅盘,祝你新生。”
纪明珠眼角湿润,两排长长的眼睫遮住了清透的眸子,没让泪意泄露出来。
佯装轻松,语气里却有着淡淡的轻嘲,“我是逃来扬州的,这也算新生?”
“算。”
元长安大着胆子,摸了摸她的发髻。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你走到了扬州,不就是计谋成功了吗?”
纪明珠被他逗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大庭广众之下,这不是淑女风范,连忙拿帕子掩住了下半张脸。
女子笑声清脆,就像悦耳的莺啼。
圆溜溜的大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里面盈着细碎的光,好似夏夜里漫无边际的星河。
手指白嫩,如同削葱尖。
捏着梅红色丝帕,衬得肤白赛雪,娇俏无双,让人移不开视线。
高楼上,谢云峥愣愣地看着纪明珠。
这么开怀的笑容,上下两辈子他都没见过。
以前纪明珠也会对他笑。
可那里面更多的是讨好,还有小心翼翼的试探。
那时,他总觉得纪明珠不真诚,像是在谋划什么东西。
如今再回头看,方才明白,那些小心翼翼的举动,其实就是爱的具象。
因为喜欢他,所以顾及他的心情。
也是因为喜欢他,才总想探他的心思。
纪明珠并非心怀不轨,她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试图往他的心里挤。
可惜他太迟钝,辜负了纪明珠。
视线里,她接过了元长安给的糖人。
不知道那人说了什么,她脸上的笑容更加耀眼。
谢云峥想看纪明珠笑,但不想逗笑她的是其他男人。
心里闷闷地难受。
“一个糖人而已,值得她那么高兴吗?”
如果她想要,他可以给她无数糖人。
谢云峥心里酸溜溜的。
越是难过,越明白上辈子的自己究竟有多混蛋。
那个时候纪明珠还怀着孩子,孕妇本就情绪敏感,他还用别的女人刺激她。
如果没有杜佩兰那件事,哪怕难产,她应该也能挺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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