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由珠徉怒道:“你们娘们懂个什么,我这是给来春留肥料!”
女人们哈哈大笑。
另一个女人抚摸着自己光滑如初的手臂,道:“老公,你的胳膊是咋弄地?哎哟,好可怜哟。”众女再笑。
兀由珠脸上像被烙铁烫过,被自己的老婆羞弄如斯,他却只有干瞪眼的份。
一个女人抢了他的镰刀,道:“看你割的和狗啃的似的,干不了就别干,还瞎逞能。边去吧。”
兀由珠搔了搔头,也不恼怒,从旁边抄起五六捆麦子,又扯过旁边女人肩上的一个,抗往地头。
女人扶着他肩上小山一样的麦子,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兀由珠道:“阿花,你刚生产,别瞎忙活,啊?”
旁边的女人叫阿花,是兀由珠的第三个老婆。她道:“都一个多月了,怕啥?”
兀由珠道:“前些日子弄的参药你咋不吃呢,你没奶水,孩子也受苦。”
阿花低头,笑道:“娘的身子骨不好,留着吧,我还行。”
一抬出老娘,兀由珠就没脾气。兀由珠道:“我就说不过你。”
一个老太太抱着个刚满月的婴孩坐在坝上,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兀由珠把麦子放在地头,上前抱过孩子,用那青虚虚的胡子茬蹭着孩子的脸。
孩子闪躲着,终躲不过,被蹭得哭起来。
兀由珠道:“哭什么哭!阿格利特家的男人从来不流泪的!”
不知为什么,孩子被这一吼,竟不哭了,睁着黑亮的大眼睛看着兀由珠,脸颊还有泪珠。
兀由珠面上露出笑容,忽然双臂用力,把孩子高高抛起,然后在女人的尖叫声中稳稳接住。孩子似乎很享受这个,格格笑起来。
一家人正在享受天伦之乐,乔达索从远处紧步走过来。
兀由珠看他面色有异,问道:“老四?”
乔达索皱着眉头道:“东边出事了,有一伙人冲到田里不准我们收粮,还打伤了我们的人。”
兀由珠把孩子交给阿花,道:“我们的人呢?知道那些是什么人吗?”
乔达索道:“女人们哪见过这个,都跑回来了。据她们描绘,不像是种地的老农,似乎是某个帮会。”
兀由珠:“妈的,什么帮会这么大胆子,玄屏城里驻有近万大军,他们敢虎口拔须?我去看看。”
把上衣搭到肩上,拿起刀,牵过一匹驼马,飞身上马,就要走。
乔达索拦住他:“要不要向驻军知会一声?”
兀由珠眉毛一立:“他们敢怎么着?向我动刀子?屁大点事,别驻军驻军的,显得咱们多没面子。这里你看着点,今晚前得把这块粮食收起来。”
乔达索点头,看着兀由珠扬尘而去。
※※※
兀由珠收住马缰,前面是一片颇为浓密的树林。路上的女人们告诉他,那伙人把人打伤后就钻进了这片林子。
兀由珠骂了一句娘,把马栓在一棵树上,提着刀大步走进林子里。
林子还比较深,林间草地上偶尔有一两个麦穗。
兀由珠转了一会,一个人影也没见到。
他在一株树下站定,吼道:“龟儿子们,给老子出来!有胆伤人没胆见人吗?”
一群黑色的鸟被惊起来,向北面飞去。
半晌,没有声音。
兀由珠待要转身,忽有一支冷箭从侧面射来,被他一刀鞘击飞。兀由珠大怒,点地跃起,向那冷箭来处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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