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烟抽完,我又从杜璨那里拿了一根,一边点火一边说道:“表叔的事,现在怎么样了?”
杜璨苦恼的摇摇头,“还没解决,咱家拿不出钱了。表叔一开始嘴上说不急,但后面几天天天打电话问咱妈有没有钱。老妈想帮他,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说过几天看看,实际上再过个几个月我们都凑不出钱。”
真是伤脑筋啊!
我深吸一口,愈发的觉得这事情不对劲。
“表叔他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急着要钱?”
“不知道,他说他家里出了事,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是谁生病住院了,但表叔说不是。后来他又说是家里搞装修,不知道是啥原因。”
我心里一颤,断定这事没那么简单,表叔在瞒着我。
我着急的说:“我得亲自找表叔问清楚,虽然这不是咱家的事,但表叔一直以来跟咱家关系不错,帮过我们不少忙,万一他出了大事不肯让我们知道,那么他得遭老罪了。我记得表叔是开小餐馆的,你知道餐馆在哪里吗?”
“有,我手机发给你。”杜璨拿起手机把地名发给我,发完便问道:“我要一起去吗?”
“不用,我一个人去就好。这次过去,我只是了解一下情况,能不能帮上忙还不一定。我估摸着,我是帮不上的,无非就是钱的事,咱家最缺的就是钱。”
杜璨唉声叹气,“说到底,快乐的最大阻力就是穷,有钱什么都好解决,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问题是没钱。”
我跟杜璨要了几支烟,顺便在似叶那里顺了支打火机,在“昔梦”待的时间没超过半小时就出发了,到菜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半。
一进门,一股冷清的风迎面吹来,菜馆里一个客人也没有,服务员坐在座位上玩手机,透过柜台墙上的拉帘可以看到后厨的厨师都在聊天。
我环顾四周,发现墙角坐着一个中年男子,他躬身低头,右手拂额,光是背影就给人一种失魂落魄的感觉。
我走过去喊了声“表叔”,他猛然一惊抬起头,那张憔悴的面容展露无遗,看到是我,随即喜笑颜开的问道:“小琰啊,你怎么来了?”
“表叔,菜馆里怎么一个人也没有?”我顺势坐到他对面说道:“你这几天天天找咱家催债,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我们问你你也不说,是不是跟生意有关?”
表叔面色转忧,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他用手指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嘴角微微下垂,笑容在此刻变得勉强。
“小琰啊,”表叔轻声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这事儿,唉,一言难尽。”
他又停顿了一下,目光在空中游移,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话语阐述他的困境。最终,表叔长叹一口气,将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响声,“我看着你长大的,知道瞒不过你,所以我很少欺骗你,那我就实话实说。其实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我的一个客人在我的菜馆里吃饭,吃出问题了,当时都进医院了都。追根究底发现是食材不符合安全标准,这是食材供应商的祸,但当我准备去找他说理的时候,突然得知消息,供应商跑路了。这是早有预谋,唉……”
人心险恶啊!我感慨,继续说道:“现在还能找到人吗?”
“找不到了,现在那个客人投诉我,说我的食品不卫生,让我赔偿巨额的赔款,否则就把我告上法庭。不仅如此,那位客人还在网上大量刷差评,说我们店不卫生,说我们欺骗消费者,导致现在几乎没什么客人,没有客人就没有收入,入不敷出。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赔款给人家,万一真告上法庭,我晚节不保喽……”
我总算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怪不得一向随和的表叔那么急着要钱,都是万般无奈。
奈何我什么也帮不了,心里甚是惭愧。我记得小时候家里穷,都是表叔援助我们,要不然都不知道能不能熬到现在。前几天杜璨的升学宴上,表叔出的份子钱也是最多的。我们有困难,表叔第一时间伸出援手,现在人家有难,我们却只能傻眼看着。
虽然给予不了物质上的帮助,但我可以提供精神上的支持。我安慰道:“表叔,你别过于忧愁,首先这不是你的错,是你运气不好。其次,那个客人说不定只是气头上,等他气消了,你们再协商一下,看看能不能他宽容一点,争取机会摆平这事。我这边……短时间内是凑不出那么多钱的,我这几天再想想办法,看看有没有什么朋友能借点钱给我,但是你别太高看我,我不一定能帮的到你,甚至可以说几乎帮不到你,我只是能帮则帮。”
说完心里有点虚,我哪有什么朋友会借钱给我,学校里的同学都不联系了,一直以来孤独一人,茕茕独立。
表叔激动的握住我的手,说道:“小琰啊,你真是个好孩子,我没看错你。那么多亲戚家,就你是最有潜力的,我相信你一定会成才!”
你对别人家也是这么说……
……
在社会这么多年,我得知一个道理,人是不可能仅凭自己就在社会上立足的,只要人非完美生物,就必然会出现有求于人的时候。表叔有求于我,我又得有求于别人,关键我还不知道我能有求于谁。
思来想去,“昔梦”现在应该已经赚到不少钱了,那么似叶应该是不缺钱的。那么我为何不去找似叶借钱呢?尽管我不想让我们的关系沾染上铜臭,但表叔都快晚节不保了,我还能在乎这个?
于是我跟表叔寒暄几句后,又回到“昔梦”。
晚上五点半,已经陆陆续续有人进来,“昔梦”一天中最忙的一个时间段开始崭露头角。
我走进去,蓓蓓已经忙着给客人端茶送水,杜璨则坐在我习惯的那个位置旁边,一瓶可乐摆在那边,似乎觉得我有可能回来,所以给我占座。
我直接来到似叶的办公室,正准备敲门,隐隐约约听到似叶在和别人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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