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木红着脸摆手拒绝。
“沈毅哥,我能自已走。”
刚才是没回过神,腿软得不受他控制,这会儿缓过来了,他身上也没啥伤,就不好意思再让人背了。
沈毅没听他的,转过身蹲下去,背对着人,声音低沉:“快上来,回去晚了徐婆婆该担心了。”
“……”
徐小木踌躇片刻,还是向前一步,趴到面前这个坚实的背影上。
沈毅跟屋里人道了别,背着徐小木往外走。
屋外,夜色蔓延,头顶繁星闪烁。
徐小木身前贴着完全不属于自已的温度,从未体会过这种感受的人,居然莫名有些鼻酸。
其实说不害怕是假的,说没事也只是不想让人担心。
尽管他再怎么努力学着撑起一个家,可到底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
没有爹娘疼爱,没有亲戚关照,小时候不知事时偶尔还能和婆婆撒撒娇,可懂事之后每日的辛勤奔忙就成了家常便饭。
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让婆婆和自已吃饱饭,穿暖衣,能够在这个只能靠自已的世道活下去。
今儿看见杨大夫虚弱的躺在自已面前,他用力想把人扶起来走出去却怎么都没力气时,心里慌得不怕也怕得不行。
他从出生起就没见过爹娘,所以死亡对他来说是最可怕的噩梦。
此刻也更怕,这个噩梦把面前和善的老人也带走。
他知道杨大夫是好人,村里有个头疼脑热都会上门请他,开的药方也都是实惠的。
医者仁心,他害怕一个这么好的人,这么鲜活的生命在他眼前流逝。
所以听见沈毅应答他的那一刻,心头的重锤轻轻落下,阴翳黑暗的角落也终于被阳光照耀。
他大着胆子靠在身前的背脊上,从胸膛重重呼出口气,眼泪不自觉从眼角滑落,担惊受怕一整天的心情终于放松。
沈毅察觉到背上的动静,只当这孩子累了一天睡着了,加快脚步往徐家走去。
之前陈金燕去找村长时,顺便也上门给徐婆婆带了口信,怕徐小木回来晚了老人担心,这黑灯瞎火的容易出事。
所以沈毅将徐小木送回家时,徐婆婆正在堂屋等着,屋里昏黄的油灯映在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上,面上全是藏不住的担忧。
此刻见人终于回来了,紧皱的眉头才舒展开。
“毅小子,真是麻烦你了。”
背上的徐小木不知不觉已经睡着,徐婆婆在前头带路,让沈毅直接将人放在了炕上。
看着孙子沉静的睡颜,徐婆婆不自觉扯了扯嘴角,对着沈毅连连道谢。
“婆婆您客气了,小木累了一天,您也快休息吧。”
“诶,那你路上小心,慢着点!”
徐婆婆点了火把塞到沈毅手上,目送人走出老远才锁门回屋。
沈家,顾清一个人坐在堂前,手杵着下巴,眼睛直愣愣盯着院外。
沈阿娘将小杏儿送回房里睡下后再出来,看见的就是小哥儿这副“望夫石”的模样。
“好了,别看了,天色这么晚也该睡了,毅儿应该等会就回来了。”
“阿娘,我不困,你先去休息吧。”
顾清倒也没说假话,他白日里睡得久,这会儿还精神得很。
虽然沈阿爹已经回来了,也说了沈毅没什么事,但他心里还是有些惦记汉子,就想在屋里等他回来。
沈阿娘见他面上不见勉强之色,没再多说什么,去厨房打水洗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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