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下了场大雨,路上泥泞不堪,沈阿娘担心板车陷进泥里不好走,再三叮嘱沈毅路上小心。
要不是今日是沈辰沐休的日子,沈毅早早和弟弟约好了去接他,沈阿娘是不太想让人再往镇上跑的。
“路上慢些,要是车轮陷进泥里,别图省事,把泥巴刮下来再走。”
沈阿娘将人送出门外,将手里的披脖递过去。
“知道了阿娘,您别担心,我接了辰儿就回来。”
“嗯。”
目送人驾着车走远,沈阿娘才关门回了屋。
顾清和小杏儿都还没醒,锅里早饭也是温着的,闲来无事,她干脆又回了堂屋炕上窝着。
冬天天冷,地里没什么活计,人闲下来,只能在家里猫冬,除了做饭,烧炕的柴火也费得多。
沈阿爹是个闲不住的,没事做就往后山去砍柴,后院牲口棚旁已经摞起比人还高的柴堆。
这会儿又扛着家伙往后山去了。
“真是一点闲不住。”
沈阿娘嘟囔了声,继续手里的活计。
她在绣虎头帽和虎头鞋,村里的规矩,哪家有宝贝了都要给备上一整套。
虽说没有顾清那样的手艺,但心意却不比人少,一针一线做得很是仔细。
顾清和小杏儿起来后,洗漱完吃了早饭也围在炕上坐着。
一人捧着个绣架子,桌前摆着羊奶和果脯,时不时说笑两句,复又低头继续手上动作,气氛静谧温馨。
不多时,外头传来响动,原以为是沈阿爹回来了,没成想传来的是沈辰的声音。
“阿娘,我回来啦!”
沈阿娘听见小儿子的喊声,放下东西匆匆出了门。
两个儿子站在院门口,正拉着骡车往里进。
“哎哟,回来了?冷不冷啊?”
沈辰上次休沐回家还是秋收那阵,书院给放了农忙假,后头回去,知道自已考上童生,高兴之余更加勤奋刻苦,期间两次休息都留在院里读书。
这回见着人,沈阿娘看着小儿子精神气挺足,穿着上回沈毅给他送去的新冬衣,整个人都长高不少。
“阿娘,好冷啊,也好饿,有没有吃的。”
一开口就还是孩子,沈阿娘笑笑,拉着人进了屋。
“不知道你们啥时候回来,就没留午饭,你先喝点羊奶垫垫,阿娘给你们下面条。”
说着,顾清将倒好的羊奶递过去,沈辰两只手捧着接过,露出一口大白牙。
“谢谢哥么!”
顾清笑着摇摇头,视线跟着落到门口,等着汉子进屋。
天冷了之后沈毅就不让他出去接人了。
一个是他体质算不上好,平白吹冷风怕着凉,另一个冬日路滑,院里虽铺了青石板,但雨水落上去也怕有意外。
此刻眼巴巴盯着门框,听着外头时不时传来的动静,神色期待。
屋门总算被推开,沈毅拍打着身上的水珠走进来。
顾清眼神一亮,露出个笑,招手让人坐上来暖暖,人屁股还没坐稳,手上就被塞进热茶。
沈毅受不了羊奶那股腥味,闻见就想干呕,此刻一口热茶下肚,被寒风刮得通红的双手也暖和起来。
两人头挨着头讲小话,沈阿娘和小杏儿都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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