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十余人一个个凶神恶煞,满脸杀气,捆绑自己的时候也下手狠的很,眼见无论说不说实话,都是一刀,还不如说实话,痛痛快快的。只不过这些天来在山上,他和秀莲二人相依为命,互相扶助。自生本是个孤儿,寺院里的僧人虽然教他习武,将他养大,但母亲的关心抚爱那是肯定没有的,寺院被焚后,他颠沛流离,突然有一个大他七八岁的女子对他这般体贴,内心深处实在已经将秀莲当成了自己的亲人,眼下自忖必死,对秀莲的性命越发关心起来。
王佛儿暗自点了点头,他知道明州军已经和镇海军连成一气,一同围攻过越州董昌,可这少年不过十四五岁,武艺可以经高人传授,身材可以天赋异禀,可战场的经验和军中资历是勉强不来的,除非是他家中强宗豪右,可看他言谈举止偏生又不像,再说一般派细作过来打探军情,身上哪有穿着军服的,已经有几分相信了这少年的话,不过他城府颇深,继续问道:“你说是你打杀了一个明州军的都长,才夺得这些东西,后来还打杀了好几个他的军士,那我问你,你用的是什么兵刃,可有什么帮手。”
自生此刻已经存了必死之心,倒也不再害怕紧张,答道:“就凭方才那根木棍,对付那几个窝囊废,小爷还需要帮手。”
左右早已有人将那根木棍呈了上来,王佛儿将那木棍在手中掂量了两下,这木棍约有小臂粗细,外面有用六片楠竹片包裹,中间有几段用金属箍紧,这个做法唤作“积竹柄”,是一种古代制作兵器长柄的手法,再用桐油浸过,又坚又韧,就是锋利的横刀也很难一下砍断,棍棒两头包了铁,上面呈现出一种暗红色,想来已经伤了不少人性命。
王佛儿看到这里,已经知道这木棍乃是寺院中僧人经常使用的一种护身兵器,便吩咐身边亲兵几句,让他去讯问那女子,看是否和那少年说的是否相符。
自生看到王佛儿仔细端详着自己兵器,又和身边亲兵低语,心下焦急起来。加上先前那几个捆绑他的军士,下手都十分阴狠,将那绳索捆的十分紧,若不是他年纪尚小,骨骼柔韧性还好,只那一下便要叫他伤筋动骨,可时间稍微一久,身上还是一阵阵的疼痛,一句话不禁冲口而出:“我也都招了,要杀要剐给句话吧,怎的这么不爽快。”
下江南 第138章 义子下
第138章 义子下
“你说你一个人打杀了一名都长,还有五六个军士,可你不过是个还未长成的少年,手中又只有一条棍棒,这叫我如何相信的话,你这定然是诓骗我等。”
自生听了王佛儿这般说,倒急了起来:“未长成又怎么了,只有一条棍棒又怎么了,不要看你个头大,你松开绳索,照样打趴下你。“
“哈哈。”围观的亲兵们听到自生这番话,不怒反而轰然笑了起来,倒把自生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吕方手下,如论单对单,武功自然那是陈允第一,可如论破阵斩旗,阵上厮杀,就算是在整个宣润军中,王佛儿都是数得着的,自生说凭借一条棍棒就能把王佛儿打趴下,那二十多亲兵只当他失心疯了。
这时,方才那名军士跑过来,在王佛儿耳边说了几句。王佛儿听完,脸上又和蔼了几分,他出身流民,平生最恨的就是欺凌幼小,当年在流民军中,只有他的那一队流民没有抛弃老弱,如今看到这少年不畏强暴,扶助弱女,心底那柔软的一块倒是感动了起来。
“来人,把绳索解开,把这少年给放了。”
军令如山,立刻就几名军士走过来解开绳索,还将那些银钱还给了自生,只少了那块腰牌。自生疑惑不解的揉了揉被勒疼了的部分,松了松筋骨,看到物件里少了腰牌,大声问道:“我那块腰牌呢,你干嘛拿去了不还给我。”
王佛儿也不动怒,答道:“这块腰牌就不还给你了,这里已经是淮南军地界,免得让人误以为你是镇海军带来麻烦。”
“不怕,那块腰牌上烫了金,还值几个钱,再说若不是你们人多,还有弓弩,今天我也未必被你们所擒。”自身毕竟年龄还小,不经意竟说出这等话来。
亲兵中顿时哗然,两名同僚被打成这样,看样子统领竟要将其放走。这少年说话还这般狂妄,这叫他们如何忍得下去。一人走到王佛儿面前,正是徐二,他身为亲兵队队副,此次也有同行,禀道:“这少年如斯狂妄,若是今日不教训他一番,他又哪里知道天高地厚,将来如在外面说什么一人打败了两人,莫邪都岂不是颜面扫地,纵然在将军那里也不好看。”
徐二这番话搬出了吕方来,王佛儿也不好反驳,加上一众手下也在那里鼓噪,只得问道:“这人能够一人打翻两人,功夫上也一定有你独到之处,若是再输给他,那反而糟糕,你看让谁出手呢?”
“那两个兔崽子肯定轻敌,才着了道儿,等会儿定然要好好教训他们一番,等下就让末将来吧,那小子竟然敢捋校尉虎须,今天定然要让他吃掉苦头。“徐二说完后,看到王佛儿点头同意,转身走到自生面前,道:”今天我们就一个对一个,你要用什么兵刃就说,定要让你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说到这里,徐二解下身上甲胄,以示不占自生的便宜。
自生本是个少年,好胜心极强,见到徐二出来,反而暗喜,正好报方才被他们捆绑之仇,笑道:“我就使那根棍棒,你使什么兵刃。”
徐二从旁边手下手中接过一面盾牌,拔出腰间横刀,喝道:“让你今日见识一下,丹阳刀牌的厉害。”身后众人轰然叫好,他们知道徐二此刻是动了真怒,他自从入了莫邪都来,斩敌夺旗,短短时间便从一个普通的丹阳新兵变成如今的亲兵队副,凭借的就是一身好武功,上阵之时,盾牌后面扣着三根短标枪,经常弓身躲在盾牌后面,突然投掷标枪后,拔刀上前肉搏,敌人躲得过标枪和躲不过后面的横刀。那次随高奉天渡江,徐二一人便独自斩杀了七名护卫僧兵,此刻只怕那少年性命难保。
自生尚不知道自己性命围在旦夕,提了棍棒便上前迎战。亲兵们围做一团,纷纷为徐二打气助威,方才那两人喊得最大声,恨不得他一刀便斩下自生的首级,为自己出气。
徐二自从出兵以来,已经经历过好几次厮杀,战斗经验极其丰富,心头越是杀机大盛,出手反而越是谨慎,半弓着身子隐在盾牌后面,反手握住横刀,他知道这少年尚未长成,如果等会让其打着自己一下,就算砍杀了他,也会被军中弟兄们嘲笑,是以打定主意等会儿等待对方出手,用盾牌合身撞击,靠身体力量的优势,待其下盘不稳,再一刀斩杀了对手,定要赢的漂漂亮亮,不留下半点话柄。
自生见对方用盾牌护住了身形,只露出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全身上下并无半分破绽,凝重如同泰山一般,心知此人武艺远远胜过方才二人。绝非轻易可以取胜的,内心中便以萌生中三分悔意。
两人相斗,气势便是此消彼长,自生心生怯意,掌中木棍的架势虽然依旧严密,但内在的精气却差了许多,对面的徐二是何等人物,从生死场上打滚回来的,立刻便感觉了出来,大喝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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