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东西,并不好查。
非常难判断真伪。东西已经被买走了,买家没说有问题,谁也没法说有问题。目前这个鉴定的内容,想通过照片判断真假,确实困难。
倒不是说真正的专家没有这样的眼力,而是没有实物,谁也不敢把话说死。鉴定这个行当,不是大家不敢说真话,而是没有实物,做事都会留一线。
回去的路上,苏队找人了解了一下这个东西。
苏队人脉也很广,很快地,就有人跟他说了一下这个情况。从照片上看,这个底款,是真的。这是清朝康熙年间仿明朝的款。但这很可能,只有底款是真的,这是粘合起来的。
要不是苏队的朋友,人家根本不会说这么实在,只会说“看不懂”。
很显然,造假的人,希望把这个东西当成明代的官窑来卖。当然,这就想太多了,这要是真的明朝的黄釉青花盘,这价格足够买下几个典当行。
知道这条路行不通,就说这是清代的仿品。典当行按照清代仿品的残次品的价格收的,然后转卖了出去,卖给了一家资产管理公司。这家公司去找人做了鉴定,鉴定这是清代仿品。
然后,这个东西进入了拍卖会,被卖上了260万的高价。
幸亏鉴定师也不傻,按照清代仿品鉴定的,这要是按照明代宣德黄釉青花盘来鉴定,估计能轰动拍卖会。。。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典当行,没有任何责任。人家是正经生意,收到这种东西,就赚一些,卖出去就是。买这种东西的人买这个干嘛,典当行就不管了。
这也是为啥店长最终敢告诉苏队的原因,因为她最多被领导骂几句,不会涉及别的。
而收购盘子的公司,这都是空壳公司,交易几次之后,就会注销掉。至于注销前的法人代表,多半是一些啥也不知道的农民。
“你们知道这种案子,到了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做吗?”这会儿已经回到了经侦队,苏队跟陆令和青山问道。
“这些钱要么往前查,要么往后查。往后查的话,这些钱从这家空壳公司拿到手之后,会以各种形式转出去,最终让一群骑手去取现。考虑到260万在经侦案件里并不算多,往后查应该不是当务之急。而往前查,资金大概率来自国外,这也是非常困难。。。”陆令不懂了,“这个瓷器,只不过是一个‘合适的幌子’,对吧?”
“嗯。”苏队点了点头。
“所以。。。查这个鉴定师?这肯定有问题。”陆令道。
“确实要查,但他不会知道洗钱的事情。”苏队看着陆令一脸疑惑,脸上满是笑容,“这种事你们经验还是少一些。”
“那我就不知道了。”陆令摇了摇头。
“我听说,你是专业学习心理学的,”苏队问道,“那你觉得,洗钱犯罪中,犯罪人员的心理是什么样的呢?”
“一般来说,研究犯罪心理,大部分是集中在研究暴力犯罪上,因为经济犯罪的动机高度统一,就是为了钱。这种犯罪组织从上到下的观念非常统一,就是搞钱。”陆令说道,“不过,越来越多的网络犯罪行为人,因为特殊的犯罪模式,心理恶感降低,会认为他们是在做生意,全职生意那种。除了少量年轻黑客做事是在炫技,其他的,都为了钱。”
“你说的。。。”苏队沉思了一会儿,“很有道理。”
即便是犯罪分子,大部分也是有一定人性的。有的小偷,偷东西,会留下一些;有的发现这家人非常穷甚至会不偷。所谓盗亦有道。
人与人之间还是能存在一定的共情的,除了少数非人的存在,大部分犯罪人实施犯罪后,还是有心理恶感的,这会对于犯罪产生抑制作用。有的黑社会强行索要钱财,还会给对方留几顿饭钱或者打车钱。做人留一线,自是如此。
然而,网络犯罪不是如此。人与人不见面,如果你是犯罪分子,你感觉不到对面是人,可能只是一段程序。把对方坑死骗死、让对方背负几十万网贷,你也不会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因此,网络犯罪呈现公司化、组织化、制度化。而这样的本质区别,很多专业人士其实都不知道。
“前年,我们去柬国带回一整个诈骗团伙,我当时跟着出国,就在那个犯罪团伙的公司墙上,看到了我们很多国内公司墙上的标语,比如说‘我们可以平凡,但不能甘于平庸’、‘没有梦想,何必西港’之类的话。你总结的很对,他们的观念非常统一。”苏队道。
“西港?”陆令有些不解,“是西哈努克吗?”
“嗯。。。”苏队有些吃惊,“你居然知道那里?你是去玩过吗?”
“那倒没有。。。”陆令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所以,苏队您说的方案是?”
“这种公式化、组织化的团伙,他们做事非常有规律。也许,他们会有人经常修改方案,或者说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但换汤不换药。我们找到了一件事,就可以把这个空壳公司做的其他的几次拍卖查出来,进而从不同拍卖渠道,寻找类似的操作方式,再进行扩大化。总是可以摸到上面的。这些都是一些基础的方法,很多犯罪嫌疑人也都知道,但是他们避不开。”苏队解释道。
“那还有更专业复杂的方法吗?”陆令听完这个频频点头,但仍有一些期待。
“当然有,很多。”苏队拿过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打开之后,把屏幕朝向陆令,“比如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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