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子里可能住着一条疯狗,链子断了就会扑出来把理智的那个他拖进地狱,他不敢对温词冒险。
跟在温词身后很简单,因为她走的很慢,可找到她就很难。
柳时序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在拥挤着下车的潮流中跟丢温词。
当时天已经黯淡下来,世界像一个昏暗的万花筒包裹着柳时序旋转。
柳时序冷静下来才发现车子停在一个小村落旁,他抱着赌徒的心思闯进村子,拉着一个又一个路人问他们又没看见一个拄着拐杖的漂亮姑娘,回答他的是没有。
天塌地陷之在一瞬间,他找了一遍又一遍,被问了两遍的大爷说他这是魔怔了,村里很少来外人,也没有什么漂亮姑娘,要真有,那就是西边湖里的水鬼出来勾了你的魂!
柳时序站在理智的边缘,他分辩不出话的真假,只知道到西边湖里去。
可是湖里没有水鬼,水鬼在湖岸的大树上。
那是一棵百年难得一遇的硕大紫荆树,花繁枝茂的树冠像夺魂摄魄的鬼精,一根粗糙的麻绳突兀地缠绕在粗壮的树枝上,而另一端坠着不再挣扎的温词,紫荆花被压的簌簌飘落。
在视线触及的那一刻,柳时序的身体就已经全凭意志飞奔过去,他竭力嘶吼着:“温词!!”
柳时序抱着腿将人放下来,落地的瞬间他的腿就软到跪在地上,双手不停地做着急救措施,抖得太厉害就用牙咬自己的手臂,直到咬出血。他捧着温词的脸磕磕绊绊给她渡气,双唇也是抖的,于是咬烂了舌头,鲜血将温词发白发青的唇染的又红又艳,他几乎是发狂的用尽一切办法抢救。
数分钟后,温词终于猛吸一口气,挣扎着呼吸起来。
柳时序把她勒进怀里,哭声中夹杂着恐惧,祈求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想这么晚出现,可我怕自己会伤害到你。别这样,你别这样,活着好不好,还能过得去,你还有我呢,我要你陪我走下去……”
柳时序开始语无伦次,他也要成水鬼了,眼里发了水,湿淋淋模糊了视线,滚烫的珠子砸在温词喘息剧烈的乌紫脖颈。
“温词,你等等我……等等我好不好,给我点时间,也给你点时间,等我把病治好。我后悔了!我是胆小鬼,推开了这么多石头找到你却没有胆量站到你面前保护你,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那些你没有的,没得到的,我都补给你,求求你……留下来。”
“我们好好的……”
“留下来……”
冰凉的唇贴在温词脸上、眼角、泪痣。
温词撑圆了眼,瞳孔紧缩到极致,柳时序终于察觉出不对劲,手底粘腻一片,温词细瘦的手腕早已鲜血淋漓。
柳时序突然感到一股反胃,心脏好像被泡发,鼓胀的要炸裂。温词还在艰难地说话,在嘶哑到难以分辨的声音里,柳时序听明白了,她说:“别让我恨你。”
温词一点都不想活下去,早在上吊前她就割开了自己的动脉。
没人能拉住一个真正求死的人。
“啊!!!!”柳时序吞下满口血沫,声嘶力竭地吼。
他该怎么办?谁能告诉他该怎么办!?
温词的呼吸声像破旧的风箱,颈部血管不断痉挛抽搐,柳时序抱紧她吻她的唇,牙齿磕在唇瓣上。
在极致温柔的研磨中柳时序直起身,双手捂紧了温词的口鼻,他整个人像是从湖里刚捞出来的,湿汗和泪水打湿额前的碎发,含情眼蓄满温柔,尖尖的虎牙露在外面。
残忍道:“不要受那么久罪。”
“你要是变成水鬼了,记得把我也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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