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呢?”
“没有……”
“至少得有个理由吧。”
“何伟光欠我两块钱。”
高鹏像看着一个胡言乱语的神经病一样,看着冷小兵。
“我跟夏木放何伟光走的时候,打算给他凑点钱,帮他出赔偿金——他可是身无分文的人,差点饿晕在路边——可他却拒绝了我们的好意,只要了两块钱坐公交用。”
“所以,他是个要面子的人。”
“这跟面子无关,而是尊严。”冷小兵有些激动地替昏迷不醒的何伟光辩解道:“上次在大队审讯室,我帮他泡了一盒泡面,加了一根火腿肠,他虽然饿的快要发疯了,也没有狼吞虎咽,而是客客气气地冲我们说了声谢谢,一口一口把泡面吃完,连汤都没有洒出一滴,你能想象到,这样的人会去杀人,一个把尊严看成珍宝的人,会毫无留情的杀戮,享受剥夺其他生命的快乐吗?”
高鹏沉默地看着冷小兵,他的理由虽然听起来很荒唐,但却有一定的说服力。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会找到证据证明我的想法,”冷小兵回应了他的沉默。
泽县刑警大队的解剖室设在殡仪馆的一楼把角,这样的安排省却了保存和交接尸体的麻烦,白川市公安系统得到启发后,跟民政局协议合作,在全市范围内推广这一做法。不过,遭到了很多老刑警的抵触,隔三差五跑一趟殡仪馆,可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儿。
“高队,冷队,这边请,”接应他们的是一名女刑警,扎着简单的马尾辫。
“什么时候发现白骨的?”冷小兵问道。
“半年前发现的,咱们县石桥段是市青山绿水工程最后一段清淤路线,半年前工人在桥下施工的时候,发现了白骨,打110报了警。”
“半年前?”冷小兵皱了皱眉,语气中多了些质问:“为什么当时不上报支队。”
“一开始我们以为不是案件,只是一起意外事故,所以就没有上报。”
“事故?”
“白骨是被挖掘机挖出来,倒在渣土车里的时候,被司机师傅发现的,他正在一旁检查胎压,一个骷髅头从天而降,中了头彩。派出所的人先来的,由于尸骨被挖掘机的铁拳和履带狠狠地碾压过,所以他们看到颅骨上的骨裂线,以为是挖掘机弄的。而且……”
“什么?”
“石桥这地方有点邪门,曾经发生过多起跳河自杀的事件,所以……”
“派出所上报给大队,大队的人认为这是一起很久之前发生的自杀事件。”
女警怯生生地点了点头:“我们按照正常的流程,从钙化严重的白骨里提取了DNA,放到失踪人口数据库里进行了比对,没有找到匹配项,这事儿就搁置了。直到昨天,顾法医给我们打电话问,我们才知道……”
如果不是冷小兵请求高鹏比对沈雨DNA,也许这具白骨还躺在殡仪馆无人问津呢。
说话间,三人走进了解剖室,老顾和助理围绕着聚光灯,站在不锈钢解剖台前。
银色金属台上摆放着一具完整的人骨,被淤泥掩盖多年,骨头表面发黑,如同大火中烧焦的遗迹。法医们经过三个小时的努力,拼出了沈海洋的样子。男,身高一米七五左右,死亡时年龄为35到40之间,死因为机械性窒息合并机械性损伤导致的颅骨粉碎性骨裂,死亡时间15到20年,无法精确判断。
“能确定……”
不等冷小兵说完,老顾飞快地点了点头:“实验室做了二次化验,就是沈海洋。”
冷小兵拨开围观人群,走到了不锈钢前部,看着他的脸。颅骨上两个黑洞洞眼睛,仿佛两眼深邃不见底的矿坑,凝视着冷小兵,他问他,我究竟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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