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老子要死了,这就要去和小红相会了,老天还是很公正的!‘暖水濯我足,剪纸招我魂。生犀不敢烧,燃之有异香,沾衣袋,人能与鬼通。忘川之畔,与君常相憩。烂泥之中,与君发相缠。存心无可表,唯有魂一缕。燃起灵犀一炉,枯骨生出曼陀罗。’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这话是谁说的来着?人生活在阳间,鬼生活在阴间,是完全不同的两世界。小红已经死了,老子要是活着的话,人和鬼即使相爱,毕竟阴阳两隔,又怎么会在一起?即使在一起,也不会有好结果。”战智湛只觉得身处黑暗之中,但是心中还在惦记着庄建红。
战智湛昏昏沉沉的似乎是在睡梦中,可还是惦记着忘了是谁说过的:我们生活的城市就是一片森林,每一个男人都是一个持枪的猎手,每一个女人都是一个美丽的陷阱。这里不需要太多的英雄,大多数男人都会堕落在美丽的陷阱之中,以至于忘记了走出森林的那条路。
也许战智湛堕落的美丽陷阱,不是其他男人所堕落的那种意义的陷阱。只不过,战智湛同样忘记了走出森林的那条路。他在心中不断呼唤着:“小红,因为咱们的爱,如此深厚,咱们的眼中,只有彼此。不管哪天,谁先离开,上天入地,黄泉碧落,灵魂永远相依。你看,燃起的灵犀一角,烟雾袅袅中,俺仿佛又看到了你的甜美笑靥,感受到了你的软玉温香,有你才是最大的圆满。前世一千次的回眸,换来今世的一次擦肩而过。前世一千次的擦肩而过,换来今世的一次相遇。前世一千次的相遇,换来今世的一次相识。前世一千次的相识,换来今世的一次相知。前世一千次的相知,换来今世的一次相爱!”
忽然,一阵阴风刮过,战智湛发现鬼友乔十八匍匐在身边,哀哀地哭泣。战智湛强打精神,装出一副笑脸,说道:“培公兄不必难过!天之道损有余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奉有余。兄弟过于张扬,有此劫难,也是天道使然,出头的椽子先烂嘛。兄弟只是心痛正是花季年华的小红居然遭恶贼‘血蝴蝶’毒手,兄弟不是仇人对手,实在是无颜立身于世!”
乔十八流着泪说道:“不敢欺瞒智湛兄,那玉团儿仙子和智湛兄原应有此一段没有结果的姻缘。只因斗姆元君思念玉团儿仙子,这才将玉团儿仙子召回。来是偶然,去是必然。得之坦然,失之怡然。尽其当然,顺其自然。还望智湛兄节哀顺变,保重自己的的身体。”
战智湛叹了口气说道:“唉……谢培公兄挂怀!看起来人的生死真的是由老天在决定,实在是勉强不来!兄弟并非向培公兄抱怨,既然小红是斗姆元君身边的仙子,那斗姆元君的心肠也够狠的了,为啥小红业报未尽,就让小红以这么残酷的方式结束她的阳寿?呜呼哀哉,老天如此不公,难怪人间和冥界这么多的恶人厉鬼肆无忌惮!”
乔十八有些尴尬的说道:“玉团儿仙子以这种方式归位,是出现了意外,确实不是斗姆元君的本意!此事不仅智湛兄痛不欲生,埠头城隍庙上下也一起为之惶恐。”
战智湛叹了口气说道:“唉……没想到‘血蝴蝶’竟然有这种能耐,居然搞得堂堂埠头城隍庙不知所措。可惜,兄弟不是‘血蝴蝶’对手,不能替埠头城隍庙北冥侯分忧!”
乔十八说道:“智湛兄没必要自责!害得玉团儿仙子惨死的在阳间众人看来,凶手是‘血蝴蝶’胡天一。智湛兄还记得洋鬼‘酒井香奈’那恶鬼吗?其实,玉团儿仙子惨死是……”
乔十八的话立刻让战智湛意识到庄建红之死和恶鬼“酒井香奈”,也就是原田一男有关。战智湛眉头一皱,问道:“培公兄,难道小红之死居然是原田一男所为?可是……可是小红虽然始终没有答应原田一男,和他搞对象,那原田一男爱小红之深丝毫不亚于兄弟。难道……难道是原田一男这么长时间得不到小红的爱,由爱生妒,害死了小红?”
乔十八摇了摇头说道:“智湛兄心地善良,时常以君子自律,哪里能想得到恶鬼的鬼蜮伎俩,丝毫也不比人世间那些伪君子的阴谋诡计逊色!就算玉团儿仙子是凡人,‘酒井香奈’只是一个恶鬼,人鬼殊途,又怎能与凡人相爱?‘酒井香奈’这恶鬼在东瀛时就专门以迷惑少女,再吸食神魂颠倒的少女之魂魄,令被害的少女生不如死。‘酒井香奈’哪里是爱玉团儿仙子,分明是在施展幻术,诱惑玉团儿仙子。只因庄氏建红是玉团儿仙子转世投胎,不为‘酒井香奈’这恶鬼所惑,这才逼得‘酒井香奈’这恶鬼狗急跳墙,不得不出此下策。”
“原来是‘酒井香奈’这恶鬼作恶!”战智湛浑身一震,说到这里猛然感觉不对,接着说道:“培公兄所说是冥界隐秘,培公兄对兄弟说了,岂不是泄了天机,北冥侯怎会饶恕?”
乔十八长出了一口气,接着说道:“那洋鬼‘酒井香奈’如此作恶,已违天道。只因‘酒井香奈’法力高强,埠头城隍庙没有神祇能够将其降服。北冥侯已经向酆都北阴天子紧急禀报,请求酆都北阴天子派遣能征善战的阴兵阴将围捕‘酒井香奈’这恶鬼!这件事埠头城隍庙上下大都知道,虽然愤恨,却也无奈。小弟说与智湛兄,不算泄露天机。”
战智湛点了点头,说道:“兄弟明白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兄弟败于恶徒‘血蝴蝶’,技不如人是其一。最重要的是兄弟没有想到‘血蝴蝶’的背后会有‘酒井香奈’这恶鬼作祟。哼!就算‘酒井香奈’是真凶,‘血蝴蝶’那恶徒也逃不了干系。只是不知这恶徒逃往何处,培公兄能提示一二吗?”
乔十八十分愧疚地说道:“小弟法力有限,只能惊走洋鬼‘酒井香奈’,保得智湛兄性命。智湛兄之仇就是小弟之仇,智湛兄之恨小弟岂能置身事外?是小弟又将‘赐福镇宅圣君’引来,将恶徒‘血蝴蝶’胡天一击伤,绳之以法!另外,智湛兄切勿逞一时之勇,去找‘酒井香奈’复仇。‘酒井香奈’恶贯满盈,智湛兄定会目睹这恶鬼被《冥律》制裁!”
战智湛沉吟片刻说道:“培公兄已经尽力,兄弟绝无怨恨之念!‘血蝴蝶’既然是被兄弟二哥击伤后擒获,也算是替兄弟出了一口恶气。唉……听兄劝,吃饱饭。兄弟定如培公兄所言,将飞者翼伏,将奋者足局,将噬者爪缩。养得深根,方能枝繁叶茂。待兄弟将身上的伤养好了,酆都北阴天子所派遣能征善战的阴兵阴将也会赶到埠头了。杀妻之恨,不共戴天!兄弟定当协助酆都北阴天子所派阴兵阴将捉拿‘酒井香奈’这恶鬼,以报逼得小红自杀之仇,以及兄弟败于这恶鬼刀下之恨!不过,这件事北冥侯急报酆都北阴天子,冥界公文旅行也是很麻烦的事,难道北冥侯就不怕‘酒井香奈’这恶鬼闻讯之后逃之夭夭吗?”
乔十八对战智湛拱手一揖,说道:“请智湛兄大放宽心将养身体,埠头城隍庙众鬼卒虽无能力擒拿‘酒井香奈’这恶鬼,但是缠住这恶鬼等待阴兵阴将还是能做到的。‘酒井香奈’这恶鬼自负得很,牠也不会因害怕而逃之夭夭。智湛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小弟就不解救智湛兄了。智湛兄此劫虽受苦难,但无大碍,很快就会有人前来解救智湛兄。”
浑身的疼痛让战智湛渐渐苏醒。他侧耳倾听,四周静悄悄地。战智湛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费力地睁开眼睛,扫视了一眼四周,发现自己似乎是在一间仓库内。脏兮兮的窗户透进来的阳光,说明是在白天。战智湛想爬起来,可是一动这才发觉自己的四肢被捆得牢牢的,根本动不了。看来庄建红是真的死了,鬼友乔十八也早已离去,战智湛忽然感觉一阵孤独。
后背隐隐的剧痛让战智湛回想起了和“血蝴蝶”的恶斗,自己浑身的疼痛看来是被“撞见鬼”的手下棍棒所伤,那只是皮外伤,不碍事,以自己的功底养几天就好了。之所以吐血,那是因为自己的后背挨了“血蝴蝶”一脚,受了严重的内伤,这才是致命的,需要尽快调理。想到这里,战智湛试着先用意念放松全身筋、骨、肉、皮等,准备练功。可是,他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更不用提引丹田之气沿督脉上行,再从任脉下归丹田了。
“唉……”战智湛叹了口气,心中暗想道:“小红,你不要再折磨战哥了!战哥的心已被割破,流尽的不是血,是爱你的错!没有了欢快的笑声,也没有了情语绵绵,只有那风的嘲笑和雨的哭泣声!时间和空间是多么的遥远,能将咱们两个人活生生的分离。”
战智湛的脑海中来来去去都是梦中所见到,庄建红那张明艳绝伦的俏脸变得犹如死人般青白,更为恐怖的是她的眼睛、鼻子和嘴鲜血狂涌。
战智湛的眼角不由得滚下硕大的泪珠。他仰天长叹,让泪不再流出。这样,就可以让泪水流回心里,冲刷去心中的哀痛。战智湛现在明白了,最在乎的那个人,往往是最容易让你流泪的;他现在明白了,很多爱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他现在明白了,很多东西只能拥有一次,放手了也就意味着失去;他现在明白了,真心对一个人是不需要回报的;他现在明白了,其实一个人挺好的。战智湛情不自禁的吟起了苏轼的《江城子》一词:“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昨夜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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