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富琦十分诧异的和卓不凡对视了一眼,说道:“这就更难得了!湛弟,你去嫂子家,嫂子给你做几样小菜儿,陪你喝两盅,让你开开心!”
卓不凡笑着打断了富琦的话:“我说富琦,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间了?等到咱们到了家,你再炒好几样小菜儿,就半夜了。饿坏了湛弟的身子,你可赔不起!呵呵……要我说,你要是想给湛弟炒两个小菜儿露一手,还是改日吧。咱们还是就近找个饭店,简单吃一口。”
尹思贤见富琦略显尴尬,急忙插话说道:“卓老师,学校门口的通达饭店不错,很干净,饭菜也很可口。咱们去那儿怎么样?别说小战同学,就连我的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五个人来到通达饭店,闲聊没有多久,尹思贤和“紫丁香”就去窗口把菜一盘一盘的端了回来。卓不凡和富琦对视了一眼,端起酒杯说道:“湛弟,你我兄弟相知,哥哥酒量有限,你尽管喝,有你嫂子陪你。事起仓促,这菜也不合湛弟的口味,湛弟多担待。湛弟请!”
“谢谢不凡哥哥!谢谢嫂子!谢谢尹院长和颜若霞!干!”战智湛谢了一圈儿之后,一饮而尽,吧嗒吧嗒嘴儿吟道:“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富琦见战智湛说得伤感,生怕再说下去提起“紫薇格格”,会更令战智湛伤心。急忙斟满一杯酒,笑道:“湛弟出口成章,毕业以后就来我们学校教语文吧。这杯酒我敬湛弟,你我姐弟就在一个教研室,卓对着桌。下班了,你就来不凡哥哥家,嫂子炒俩小菜,和你煮酒吹牛!”
战智湛苦笑了笑说道:“谢嫂子!嫂子巾帼不让须眉,实在是兄弟敬佩之人。不过,教书育人是个神圣的职业,德薄而位尊,智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鲜不及矣。兄弟德不配位,勉强为之,必有灾殃。而且……而且决心已定,去为林紫薇同学复仇。此行九死一生……”
卓不凡叹了口气说道:“唉……湛弟,肝胆相照的朋友有三重境界。第一重境界是朋友之间的惺惺相惜;第二重境界是经过生死考验的仁义之交;第三重境界是不因身份贵贱变化的守信重诺。人之相识,贵在相知,人之相知,贵在知心。哥哥有一句话能说吗?”
战智湛举杯说道:“浪说曾分鲍叔金,谁人辨得伯牙琴!干今交道好如鬼,湖海空悬一片心。不凡哥哥说的是《聊斋志异》中《王六郎》的故事吧?王六郎宁愿放弃自己转世投胎的机会,也要救母子二人的性命义薄云天;许姓渔夫言而有信,不顾人仙殊途,仍跋涉数百里前往招远乌镇与好友王六郎相聚,实在是守信的君子。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兄弟既然接受了林紫薇同学临终前的重托,学那许姓渔夫一诺千金,不凡哥哥不会反对吧?”
卓不凡气得跺了跺脚,十分不满的说道:“湛弟,你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做哥哥的还能说什么呢?只不过哥哥认为湛弟舍有用之身而全小义,实在是莫大的遗憾!”
话不投机,五人不欢而散。在回寝室的路上,战智湛远远看到“老高丽”包工队的工棚子,他心中一动,暗想道:“自己去给‘紫薇格格’报仇,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万一要是回不来,连个给收尸的都没有。唉……好多天没见到小红了,也不知道她在哪儿!要是临死之前见小红一面,就算是真的死了也瞑目了。要是小红知道了老子是死在她亲哥哥的手里,不知道会怎么想?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老子就是死了,也得有人收尸!”
“八师叔,我就知道你指定在这旮沓!”忽然,战智湛身后不远处传来小飞的声音。
战智湛转身望去,果然是小飞。他强装笑脸说道:“小飞,你真是俺肚子里的蛔虫!”
小飞就像轻盈的小鸟飞了过来,拉着战智湛的手,哽咽着说道:“八师叔……你……你千万别太难过了。林姐姐……林姐姐是个好女孩儿!小飞……小飞不会说话,不知道怎么安慰八师叔,也知道拦不住八师叔给林姐姐报仇。八师叔,你别难过……”
战智湛闻言,不由得感慨万千,轻抚着小飞的秀发,动容的说道:“八师叔不难过!”
“真的?八师叔是‘北侠’,一口唾沫一颗钉!八师叔随小飞进工棚子,也好让‘山东子’他们知道知道!”小飞说着,拉着战智湛走进了工棚子。
工棚内,“山东子”正和几个民工在推牌九,见战智湛进来,愣了愣,慌忙扔掉手中的钱站了起来:“唉呀妈呀……是八师叔呀,您今儿个咋这么有空,跑我们山炮这……”
战智湛正想和“山东子”说几句闲话,一眼看到门边靠着一把八九成新的铁镐。他一把抓过来,在地上顿了顿,卸下镐头,抓着镐把子掂了掂,喜不自胜的说道:“俺就来取这家伙!”
“山东子”眼睛一亮,凑到战智湛身边说道:“八师叔,打架去吗?俺带人去帮你……”
战智湛摇了摇头没说话,只是欣赏手中的镐把子。小飞凑到“山东子”耳边说道:“八师叔是去找‘撞见鬼’拼命,快去找四师叔他们!”
“山东子”大吃一惊,赶紧转身嘱咐几个民工:“黑子,你麻溜儿利索儿的去告诉四爷!老五,你麻溜儿利索儿的去打电话,想法子找到李青林,让他带人过来!大麻子、三肥子,你们哥儿几个抄家伙,跟着俺去保护八师叔!”
几个民工纷纷答应着,放下手里的东西要走,但被战智湛伸手拦住:“这是俺个人恩怨,你们别去了,也别告诉四哥,省得他惦记。西汉?司马迁《史记?季布栾布列传》中有一句话,叫做‘得黄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诺。’俺既然答应了为同学复仇,就不能失信!人无虚言才赢得信用,‘一诺千金’就体现了咱们这样的人的处事原则。”
“山东子”急得直搓手,说道:“不中!不中!八师叔要有闪失,俺……俺咋跟四爷交代!”
战智湛一瞪眼,没有好气儿声色俱厉的说道:“咋的?俺说话跟不上放屁咋的?”
“山东子”猛然想起什么,说道:“哎呀俺想起来了,瞎晚儿那前儿听说下晌有个大学生跳楼了,大家伙儿都去瞅。俺的亲娘,那个惨呀,说是脑瓜子都碎了,临死前还喊人给她报仇呢。八师叔是那个女学生喊的那个啥吧?”
战智湛满脸悲愤的点了点头,生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忙转身拎着镐把子头也不回的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前战智湛想了想,又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看了看关切的跟在他身后的民工兄弟们,心中十分感动。但仍然装出一副凶神恶煞般的样子说道:“谢谢各位兄弟的深情厚谊!但是谁要跟着俺,别怨俺打断他的腿!”
这是一个月光明媚的夜晚,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像在白天里那样地现实了。它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真实面目,都保守着它的秘密。置身其中,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奇怪感觉。
这样的夜,本来应该是少男少女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一片祥和,可突然之间却乌云滚来,阴风阵阵,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气。漫天的星斗就仿佛一个阴郁的孩子,十分不安的眨着眼,注视着满身杀气的战智湛。天空刚刚的灰白脸色渐渐沉下来,被沉重的灰黑取代。肆虐的风四处流窜着,幸灾乐祸地看着疾行的战智湛。树无奈地摇着头,天色十分昏黑,突如其来的片片乌云仿佛要压下来一样,黑压压的,还不时有震耳欲聋的雷声和刺眼的闪电,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山雨欲来风满楼,几度烟雨几度愁。”这是文人雅士的说法。而一些俗人的话则更加直截了当,让人回味无穷:“风是雨头,屁是屎头。”
这话虽然粗俗,却很形象的说明了事情发生之前,总会有一些征兆的道理。君不闻古来征战几人回,金戈铁马,刀光月影,伏尸遍野,流血漂橹。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锋芒毕露,人必非之。到头来,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大家如同坐在一辆老旧破车里的乘客,眼看着它奔向深渊,却都噤口不言,如同不涉己事。最后呢?无外乎就是神气活现的站在敞篷卡车上,在成千上万的人瞻仰下招摇过市。然后被礼送到荒山嘴子,再花两毛六分钱买一粒铁制的“花生米”,请人镶嵌在后脑勺上。
“撞见鬼”的家地包三道街22号二单元二楼二号,战智湛听小飞说了一遍就记住了。这一段路对于他来说,也算是轻车熟路。尽管没有路灯小胡同里很黑,好歹还有月光为他照路,也算是老天对他的补偿。战智湛扛着镐把子刚走进地包黑灯瞎火的小胡同,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阴风刮过,身材高大的鬼友乔十八就像一堵墙,挡住了他的去路。
战智湛拱手一揖,明知故问道:“培公兄何往?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乔十八还了一礼,满脸忧色的说道:“不敢蒙骗智湛兄,小弟在此等候多时了。”
当着真鬼不能说假话,也不能装糊涂。战智湛微笑着说道:“培公兄在此等候兄弟,是为了阻止兄弟去找‘撞见鬼’,为兄弟的同学林紫薇‘紫薇格格’报仇一事吗?”
乔十八叹了口气说道:“智湛兄和小弟心意相通,不用多说既知小弟心意,实在是莫大的缘分!不过,小弟在此等候智湛兄,并非是想阻止。而是想提示智湛兄,这一切均为恶鬼所挖陷阱,请智湛兄谨防上当,毁了智湛兄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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