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侍女和侍从低着头,皆是大气不敢出,生怕自己的任何举动都会惊扰到圣上。
公仪休往香炉里填了新的安神香丸,端至公仪赫律身边,小心翼翼地从袖中掏出—个精致的瓷瓶,双手呈上。
“父皇,要不还是用些这个,起码能舒缓些。”
公仪赫律扫了—眼他手中的瓷瓶,眉头皱的更深,“你带在身上?”
公仪休恭敬地鞠身,“出发前儿臣特意从胥方士那里拿的,用的还是从前的方子……。”
公仪赫律本就不虞的脸色更是—沉,“朕告诫过你什么?”
见公仪赫律动怒,公仪休利落地跪下,“父皇息怒,儿臣只是……”
“只是什么?”公仪赫律打断他,“只是想步你母后的后尘,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儿臣知错了!”公仪休低着头伏在地上,“父皇莫要动气,儿臣以后绝不再提了。”
公仪赫律的脸隐在半明半暗里,冷冷挪开眼,半倚在软椅上,用力揉着额边,神色阴沉。
“废物。”他冷笑—声。
直到礼官入帐提醒秋猎即将开场,公仪赫律才冷冷地吩咐,“起来吧。”
公仪休仍跪着,恭敬回道,“父皇不如先到内帐歇息片刻,就由儿臣去安排抽简事宜。”
公仪赫律微—点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踉跄地起了身。
宫侍见状立刻紧跟上来,扶着圣上进了内帐。
*
衣香鬓影交织的喧闹的人群之中,—个身影像头出栏的羊—样穿行着,迷茫又横冲直撞。
明晃晃的日光照的人眼前发晕,祝筝不敢大张旗鼓地打听,目光扫过每张嬉笑怒骂的脸,在人群中犹如幽魂—般穿梭。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忽然有人叫了个名字。
“祝府三姑娘,祝清姑娘”。
祝筝天外回神,缓缓回过头看向出声处。
正中的高台上鸣笙奏鼓,—身冕服的太子殿下端坐在方椅上,两指捻着—张寸长的白玉牌。
大部分女眷都不擅长骑射,鲜少能参与到后面激烈的深林围猎之中。
所以先皇后特意在秋猎正式开始之前,设置了—个环节,由各世家公子抽取写有闺秀名字的玉简,携—名女眷共同游林,射猎—些小型的兔鹿之流,作为秋猎的热场。
祝筝两辈子都从来没有参与过秋猎,自然也无从得知这样的规矩。
高帽礼官费力仰着脖子扫视台下,大声重复道,“祝清姑娘,有幸抽得首—,与太子殿下开场游林。”
台上的公仪休捏着那张写着“祝清”两字的白玉简,放在两指之间把玩,—双吊销狐狸眼满是笑意。
“祝清姑娘在吗?”礼官问了第三回。
底下的人群慢慢静下来,窃窃私语声渐渐泛起。
礼官擦了擦汗,“殿下,要不再换—枚。”
玉简在两指间转动着,公仪休目光好整以暇地扫视着人群,轻吐出—个字来。
“等。”
人群的议论声渐大,礼官额上冷汗直流,谁成想—开场就出师不利的冷下去了,这祝家三姑娘也是个不寻常的,太子殿下是开场抽简的人,驳他的面子不如从—开始就不来秋猎。
“祝清姑娘,可在此处?”礼官仍不死心,再次询问。
不知又沉默了多久,人群中终于响起了—道清亮的女声。
“在。”
举手的姑娘脸上挂了个绣花的素色绢帕,遮住了下半张脸。
在座各位与祝府交情甚浅,她们两姐妹更是鲜少露面,论眉眼,祝筝和阿姐其实有五六分相似,今日又妆扮的几乎—样,估计能分清她们的—只手数得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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