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路上,祝筝其实有过这样的猜测,茶庄的孙掌柜是个极诚义之人,对滴水之恩都看的极重,何况是雪中送炭的恩情。
若真如长营所说,千叶茶庄以后日进斗金,哪怕是取一成利,说是躺在金山上睡觉也不为过。
以祝筝前世的性子,或许要扭捏作态,发表几番视金钱如粪土的言论,可以如今的处境,谁是谁雪中送炭的恩人还不可言说。
她本来做的打算是当面见见孙掌柜,可惜不巧今日他离京办事,只能改日了。
“等你们掌柜回来了记得告诉我一声。”祝筝抽出两张银票递给长营,“还有,下次记得留个口信儿,别让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天降横财都拿不安心。”
长营点头,“属下记住了。”
说话的功夫,长营一直没停下手里忙活的活计,他最近在柜台上学着称茶叶,往来宾客很多,他忙中有序,看起来已是相当熟练了。
“小姐!您回头往右边看!”长营忽然压低声开口,叫住了转身欲走的祝筝。
祝筝闻言回头,门口刚进来个罩着一身黑幕篱的人,长长的从头盖到脚,遮的严严实实,甚是引人注目。
径直走向了祝筝所站的位置,虽然隔着幕篱,但祝筝莫名感受到了上下打量的视线。
“两斤白毫银针。”那人伸出两指捻了一把茶叶,顿了顿,“分开包。”
是个男子,完全陌生的声线。
长营称茶叶的功夫,这男子自顾自讲起话来,“草木在本心。”
他转头向祝筝道,“姑娘知道是什么字吗?”
“茶。”祝筝挑眉。
男子发出低低一声笑,“姑娘聪慧。”
每年元宵灯会上,祝筝都是猜字谜的一把好手,这个字谜实在是简单的不入眼。
说话间,长营很快包好了两包茶叶,朝他递了过去。
“白毫银针味清而甘,却难泡开。故等茶泡开的空当,有习俗以谜会友,添乐增趣。”男子却只接了一包,将另一包搁在案台上朝祝筝推了推,“这是四姑娘猜中的彩头。”
祝筝没接,狐疑道,“你认得我?”
他没答,又低笑了一声,“有缘再会。”
一句“等等”刚出口,这位黑衣谜语人已经脚步飞快地从门口走了。
“这个一身黑的客人来了好多回了。”长营向祝筝道,“每天傍晚他都来称一斤白毫银针,今天倒是早来了,他打扮的稀奇,属下就留心了。”
“每天都来?”祝筝疑道,“也是每天都出个字谜吗?”
“那倒没有,他往常很少说别的,可能看得出属下听不懂这些吧。”
一阵奇怪的感觉涌进祝筝心里,拿起一旁那人刚递过来的茶叶包,动作利落地拆开来。
夹层之中掉出一张字条。
字条上写了四个字,“防前稳后。”
长营难以置信,“他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祝筝读了字条却是脸色忽变,没顾上和长营道别,就以最快的速度出门上了马车。
幸好这条街够长,那人的还有半个黑影在街尾。
“前面那个黑衣裳的,跟上他!”
黑衣男子骑着马,似乎算准了后面有人跟着,走的也并不算快,慢慢悠悠地兜着圈子。
马车跟着他七拐八拐,好几次险些跟丢,最后跟进了盛京最有名的花柳巷子,停在了一个祝筝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金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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