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灼才回侯府便被老太太叫去了闲安堂说话,为的,自然也是梁晴芳。所以他知道梁晴芳大概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自然也就能猜到秋穗回府的时间。
出门送一趟午食,未初时分就从提刑司衙门出来了,可申初才回府,中间那一个时辰,想必是做别的事去了。就算余出回程路上的时间,乘坐马车回来,路上一刻来钟也尽够了。
秋穗哑了一阵,然后才老实交代说:“想着午间没什么事,便去春禾姐姐家里看了嘉哥儿。在那里略坐了一会儿,之后才回的。”
傅灼扔了擦手的巾子到托盘上,居高临下睥睨着跟前之人,冷道:“所以你如今很闲是吗?有空去串门,还有空来管我这个家主的私事。”
可能是之前犯过比这个更大的错,且郎主也未作如何,也就不了了之了,所以,秋穗如今倒不是很怕跟前之人。算是摸清了他脾性吧,知道只要不是大的原则上的错,没有踩到他的底线,他一般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并不会怎样。
所以这会儿就算见他发怒了,秋穗心中也并不真正害怕,只是摆出了惶恐的表情来,承认了自己的错。
但秋穗承认错误的同时,也能顺势将他一军,回了他一句嘴,道:“奴婢当差时间擅自离职串门,是奴婢不好,这个错奴婢认的。但郎主说奴婢插手了郎主私事,奴婢万不敢认。”她解释原因说,“是因为之前郎主交代过奴婢,说日后不论发生了什么,奴婢都得在郎主回来后第一时间告知郎主。所以今日遇到梁娘子这样的事儿,奴婢不敢有丝毫隐瞒。”
既是你让我说的,可我如今说了你又说我有错,岂不是你这个郎主出尔反尔?
“……”傅灼有一瞬的沉默。
脸也很冷。
沉默不是因为生气,脸冷也不是因为愤怒。只是眼前之人这样的一番说辞,倒难得能堵得他个哑口无言。
这个女人,倒比他想象中还要机灵几分。
她脑子转得快,所以才能适时反将一军。但凡脑子转得慢些的,就算事后反应过来,也已经失了据理力争的好时机了。
傅灼不得不承认,他倒是对她更刮目相看了。
但傅灼自然不是轻易能被绕进去的人,他没那么好糊弄。何况身份摆在这儿,若这会儿功夫向一个婢女低了头,日后又还如何立威风。
传出去也不好听。
傅灼心中并没生气,但他却仍是肃着脸,摆出了生气的样子来。
他冷漠盯着秋穗,悠闲的端了一旁奉上来的茶啜了口,晾了会儿人后,这才又道:“不管是犯一件错,还是犯两件错,既然是错了,就该受罚。”又问她,“秋穗,我要罚你,你认不认?”
虽然还是得受罚,但秋穗觉得自己将到他的军了,心里很是一阵得意。能让平时高高在上冷漠严肃的郎主吃一回瘪,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所以,即便是受罚,她也并没什么不愿的。
“奴婢的确是犯了错,郎主要罚奴婢,奴婢认。”
秋穗的好就在于她有分寸,会踩主家痛脚,但也会见好就收。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身为奴婢,主家的威严是不容侵犯的。
偶尔能试探一下他的底线,但绝对不能触碰逆鳞。
傅灼闲适坐在圈椅上,一边打量着秋穗,一边手搭着扶把手轻轻敲击,似是在思考着怎么罚她。过了有一会儿后,傅灼才重又启口问她最近在看哪本书。
秋穗惊诧于他话题的转变之快,但没多迟疑,还是老老实实答了他的问题。
傅灼这回答的倒是干脆利落:“很好。那就罚你……将这本书誊抄一遍。”虽罚了抄写,但却没说截止期限。
秋穗算是极识趣的,知道事到此步也算是郎主在给她放水了,于是立即应承下来,然后问他:“郎主可要现在传饭?”
傅灼点头:“传吧。”
*
自老太太筹办了赏秋宴后,这几日梁晴芳倒往侯府跑得很是勤快。不说日日过来,但也是隔三岔五就要登一回门的。她是府上侯夫人的娘家表妹,来也不必事先下拜帖,直接奔上门来,侯府从上到下也都只会欢喜,不会嫌她登门过于频繁。
梁晴芳父亲是正三品的资政殿学士,梁家虽然不是勋爵人家,但却是清清白白的读书人家。侯府往上数几代,都是武将多,也就是如今的傅灼,未受祖上荫封,自己参加科考,才走了文官之路,做了刑官。所以,若能同梁家这样的读书人家结亲,侯府还是很情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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