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校巴上,来接新学生的老师做了自我介绍,一众新生才知道他原来是研二的学生,叫李长松,按惯例兼任着辅导员。辅导员这种名词对于刚从高中出来的学子们自然有些新鲜,但大家还是尽量表现出自己的尊敬,易天行面子自然也不例外,只是听着那位老师不停地对省城大学的介绍,不免有些发困。
“省城大学地处中国历史文化名城——XX市区。学校东西两个校区,中间一条文化路和九三路横穿其间,占地面积7050余亩,校舍建筑面积272万余平方米。校园环境幽雅、花木繁茂、碧草如茵、景色宜人,是读书治学的理想园地。
在长期的办学历程中,我校形成了深厚的文化底蕴、扎实的办学基础和以校训‘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校风‘严谨、勤奋、求是、创新’为核心的省大精神。XX、XXX曾任校长,XX、XX、XXX、XX、XXX,都曾在此求学或传道授业。1991年评选的古今100位‘我省文化名人’的近代50人中,有36人为省大校友;中国科学院院士和中国工程院院士中有50人为省大校友。目前我校在校学生……是我国在校师生人数最多的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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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行其实很清楚,省大原本就是省内第一名校,但在五六年全国高校大改革的时候被硬生生把工科划了出去,新成立了一家省立工学院。本来就是一个妈生的两个学校,又毗邻而居,分家根本分不利落,舌头和牙齿虽亲,却也喜欢老打架,所以留下了重重积怨。谁料得这进入九十年代,国家又要改革,所以又硬生生地把两家合起来。
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这强并的学校又如何能顺当?单只校名便折腾了几年的时间,原来的省大肯定想留着省大的金字招牌,可工学院一说咱也是省里工科老大,而且还用原来的名字,岂不是成了被你兼并?面子上肯定过不去。于是现在的省大很尴尬地改名叫做省城联合大学,还是分成两个校区,一东一西,名义是一个学校,其实却是两套班子。
易天行报的专业在西区,也就是原来工学院那块儿。
到了学校领了宿舍号,把小纸条放掌心一看,“旧六舍二四七”——他满心轻松地问了一个漂亮师姐,就扛着行囊往南边走了。一直跟的不近不远的袁野觑着空,跑到他身边便想给他扛包。易天行可不给他这个套近乎的机会,眼神平静地摇摇头。
袁野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天棒”,但好像和易天行天生相克,竟被这样平静的一个眼神给唬住了,双手垂在大腿外侧,老老实实的。
旧六舍是一个破到不能再破的木式结构三层半楼,中间的过道实在是黑,在白天里也瞧不清脚底下的东西,好在易天行眼力好,踩着木板咯吱咯吱地往自己的宿舍走去。
把门一推开,便看见了宿舍里来自天南地北的几个学生。
几个男学生一会儿就厮混的半生不熟了,一个四川学生贼兮兮笑着从自己的行李里端出一副麻将出来。
“打牌吗?”
易天行笑了笑,说道:“今儿就不了,我还有些事儿。”直到几个月后,他才明白自己错过今日牌局是多么愚蠢的事情,因为在后来的日子里,这些同学们怎样也不肯和他玩有关牌技方面的东西。
其他几个人把桌子凑了起来,对他说道:“那明天可不能跑了。”
“哎哟喂,这外面停着辆轿车,全新,停了整下午了,别不是是等谁的吧?”躺在上铺的江苏学生问道。
易天行扒到窗边一看,果然是那辆幽黑的蓝鸟。
第三十一章 洗白是难度活
易天行没有想到袁野还在外面等着,走下楼,轻轻敲了敲车窗玻璃。
袁野其实是个实在人,虽然混迹黑道,自然是心狠手辣的人物,但从当年被古老太爷收留后,便一颗红心向天,忠心不二。易天行对于他而言,是来路神秘的、不姓古的古家三少爷;是让自己看不出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却又莫名戒惧的年青学生。
他一直坐在车驾驶位上,想得有些出神,忽然看见易天行就站在自己车窗边,不由吓了一跳。
“袁叔,怎么还没走?”易天行淡淡问道。袁野正准备说话,被易天行止住了,坐上了车,车子开到一个僻静地方,易天行才示意他继续。
袁野看着这个少年直眉朗神的脸,嗫嚅半晌后道:“还有些事情要请示小少爷。”
“叫我天行好了。”易天行调适着自己的忍耐心。
“今天兄弟们已经在金谷度假村包了个房,准备给少爷您接风。”
“少爷?接风?兄弟?度假村?”易天行听到一连串自己陌生的名词,脑子里却开始往外延展,想到那场所谓的接风宴肯定还有什么美酒小姐之类,忍耐不由到了极限。此时他终于有些后悔和古老狐狸的约定,当初好像是自己欠人一人情,现在看来,难受的却是自己——他可不愿意担这个有些腻的虚名,正准备对面前这个中年人发火,但看到他一脸恭谨的表情,实在是张不开嘴。想到这里不由有些恨起古老狐狸来。他下楼的时候就穿了件皱巴巴的汗衫,只好向袁野要了两块钱,然后到路边的一家小卖部里往高阳县拨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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