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都是这。”罗熙年轻声一笑,“要我说她也太着急了,这回乱糟糟的,自个儿都还顾不过来,哪有心思管别人?”顿了顿,“别理她,让是世恭来找我就是了。”
玉仪抿嘴笑道:“我已经这么好说了。”
罗熙年伸手去捏她的脸,点头笑道:“好哇,你倒是会甩烫手山芋。”捉了那一双柔如无骨的手,放在掌心里揉搓,“回头记得拿着手炉,别长上冻疮了。”
玉仪伏在他的怀里腻歪了一会儿,过了半晌才道:“听说爹要准备分家?也不知道事情真不真,方才世恭媳妇说的。”
罗熙年本来缠绕她的一缕头发,闻言手上一顿,“看来……,爹派去的人已经找到三哥了。”
玉仪坐起身来,说道:“不会是三哥跟爹说了什么气话吧?不说爹现今还健在,等闲是不会轻易分家的,就说眼下快要过年,也不该在这种时候提出来啊。”
罗熙年脸色阴霾的很,冷哼了一声,“三哥说话,一向都是阴阳怪气的。”
玉仪叹气道:“找个空儿,你去劝劝爹吧。”——
可怜他老人家一大把年纪,膝下儿孙虽多,但还真没享到几天儿孙福,只怕寿数都折了几年,不由让人唏嘘。
“儿孙福?!”鲁国公正在上房里大发脾气,骂道:“全都是债,都是债!”
丫头们早吓得退出去了,小汤氏不停替他的揉着胸口,劝道:“何苦动气?气坏了自个儿可怎么好?”——
虽说跟丈夫没有夫妻之实,但是凭心而论,这些年丈夫待自己还算不错,至少给足了正室夫人的脸面。
不然的话,底下几个媳妇早就踩到脸上来了。
鲁国公方才大骂了一通,渐渐平静下来——
自己还没有死呢。
两个嫡出的儿子争来争去不说,庶出的三子还鬼鬼祟祟的,藏在京郊,一副等着自己死了,好分上赶着家产的架势。
前段那么些乱子,也不知道有没有三子的功劳在里面。
鲁国公甚至忍不住想,自己活这么长做什么?别人都说是长寿有福气,可是看着这些不争气的儿孙,还不如早死了眼前清净呢。
第二天,便传出鲁国公不舒服的消息。
眼下罗府的气氛十分紧张,先是四房罗晋年争夺世子之位失败,还挨了一顿打,到现今也没有露一个面。然后是六房罗熙年得了未来的爵位,水涨船高、风头正盛,可惜六房并没有子嗣,这可是一个让人闲话的话题。
接着传出三房的罗孝年还在京城,并且被国公爷抓了回来,父子两在书房大吵了一顿,连带着老爷子都病倒了。
最后还闹出要分家的谣言,罗府上下的人心晃动得更加厉害了,各人都有各人的私心和打算,都在为将来小心的谋划着,因而时不时的闹出一些小风波来。
在这种风雨飘摇之际,甘菊的事反倒显得微不足道。
早在十来天前,就是那天和罗熙年吃了粉丝汤回来,倚云便回禀过,——当时彩鹃几个也跟着上了街,倚云和落英带着小丫头在家,还有蔡妈妈坐镇六房。
据倚云说,自己和罗熙年出门没多久,甘菊也让小丫头出去了,没过多久朱道婆便赶了来,去了她的屋子关门说话。
玉仪在古代生活了十几年,是知道这些道婆的,无非是求什么符、什么水,只是不知道甘菊求得哪一样罢了。
不过也没什么好猜的,甘菊不是那种歹毒的人,也没有那么大胆子,——不然也不会公然的找人,应该还不至于求个害人的东西,多半是求子嗣之类的吧。
隔了几天,朱道婆又去甘菊房里一次。
那天玉仪也在家,但即便她是主母,也没有拦着妾室求子嗣的道理,因此只是让人多加留意,并没有开口阻拦。
假如单单如此,倒也犯不着揪着她不放。
只是昨儿恭二奶奶说了,朱道婆后来还去了四房,这就不得不让人悬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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