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夫人允他进屋了,还……没有出来。”姜六有些忿忿地报告道。
“不会出来了……”姜无难执子的手一顿,随即点点头,“命人一个时辰后送热水过去。”
闻言,姜六愈发生气,“少主,您何必如此?!是不是那阿鹿桓云迦威胁您,咱们兄弟一起上,不信打不过他!”
姜无难笑了一声,“没有,只是我希望满满幸福,而她的幸福,不应该只与我这么一个病秧子绑定。”
“可……”
“好了。”他包容地看了姜六一眼,“之后,你们也各自去找个喜欢的差事吧,不必一直守在我身边。”
“那怎么行?元神医和他夫人去游山玩水了,若是我们也离开,谁来保护您?”
他轻轻落下一子,“世道太平,哪来那么多危险?再说了,阿鹿桓云迦那般厉害,以后想必也会感念今日,护我几分的。”
后面一句不知是真心还是自嘲。
可一提这个,姜六受不了了,大声说了句“是”,就像只生气的牛犊子一般冲了出去,把过来的姜七撞得一晃,急忙扒住了门才站稳,一脸懵地看着他扎进雨里。
“少主。”
“你觉得阿鹿桓云迦此人如何?”姜无难问她。
姜七一愣,有些犹豫道:“他很好,对小、对夫人情真意切。”
“嗯,下去吧,之后可能还需要你跟着我们一阵子,好照顾满满,若你想离开,随时可提。”
“是。”
姜无难站起来,借着烛火看那外间的雨。
楼下地面上蓄起了一滩滩的水洼,皎洁的月亮倒映在水洼中,随后又被雨珠打出波纹,其中的月亮只好被动漾开。
院中的墙角不知何时长出一枝野生白昙,正裹着一朵白色花苞。它被这雨打得颤颤巍巍,雨珠不停滑下,在这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它颤抖着绽开,接受着雨露的滋润。
枝影横斜,暗香浮动。
一如此时的满满。
一只柔嫩的皓腕从床帐中探出,其上缠着的佛珠一颗颗光滑无匹,另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亦伸了出来,却是与它十指紧扣,如捕猎一般,将其“抓”了回去。
帐内昏暗,云迦微微抬头,一滴汗顺着脖颈滑下,滴下来时,惊得满满一颤。
他垂下眼来,幽深的眸子里笑意分明,看着身下情动的少女,他心中的愉悦与幸福快要溢出来了。
他低下头,亲了亲满满紧闭的眼睛,忽然就低低笑出声来,笑着笑着却掺杂着哭腔。
“你……”一张口,满满就发现自己的嗓子哑了,“你怎么了?”
可云迦只是抵在她的脸侧又哭又笑,她便以为他是自责,是愧对于自己与无难,于是迟疑了一瞬,伸手环抱住了他。
与两人身前的火热不同,指尖落在他背上的肌肤时,感受了一片凉意。
“别哭,我们在西域亦拜了天地,我会与你一起承担。”
“我只是……高兴。”
云迦抬头,面上挂着从未见过的舒心笑容,眼中却有泪,即使在这黑暗中也熠熠生辉。
他们呼吸相融,犹如一体。
满满见了,心中像是揣了只活泼的兔子一般,于是表达爱的方式,便是扣在他后颈的手微微用力,再次将自己迎了上去。
她柔软温暖,宛若最珍贵的蚕丝羽绒,裹紧了他,他亦被调动了所有的渴望与疯狂。
外间停了一小会儿的雨又急急匝匝地落。
不知过了多久。
直到门再次被人叩响,交杂着的炙热急促的喘息声一停,云迦说了声“等我”。
“奴奉命前来送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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