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娆抹去泪水,勉强平静下来,低声说:“还记得我们找到何家兄弟的那个小村子吗?你带上无忧去那里的村户借宿,最多三天,我会带着名单去找你。”
“你要我——去那么远的地方?”
千娆知道叶寒川若留在启城,一来易被人察觉,引起厮杀,二来他必然会回到这里查看自己的情况,到时恐要节外生枝。
她起身,接着替叶寒川上药,一边哄着似的说:“你去看看林子里那何家兄弟,他们身上多半也有这样的绢书,总得取回销毁才是。他们也是可怜人,任他们的尸首曝露荒野也不好,你也该替他们收敛安葬。还有无忧,他可不是个省心的,到时你怕是根本没时间替我担心,光无忧,就够你烦恼了呢。三天后,无忧若是病了,瘦了,看我饶不饶你。等拿到名单,我们就把它交给端木不尘,他是双绝山庄之主,别人爱听他的话,这些事就该教他劳动去。我们呢,就带着无忧,隐居起来,自在地过日子……”
千娆轻柔地说着,一边替叶寒川包扎伤口。
“还记得你让我发过的誓吗?”叶寒川说。
千娆心里一痛,她故作轻松地说:“我记是记得,那种话随口一说便随风飘去了,难道你还当真?”
“誓言终归是誓言,”叶寒川说,“我违背誓言,会遭报应吗?”
千娆挤出一丝笑来,说:“就算真有报应,该报应的人是谁?”
“是我。”叶寒川马上说。
“才不是你。”千娆道,“是叶千娆不是吗?难道我姓叶吗?”
叶寒川缓缓摇了摇头:“你是南千娆。”
“这不就好了?”千娆笑道,“你还担心什么?”
她替叶寒川包扎好伤口,从柜子里翻出件干净衣裳替他换上。又将无忧绑在他胸前,最后找出一件带兜帽的披风给他披上。
“好了,”千娆说,“事不宜迟,你赶紧去吧。无忧待会就该饿了,正好去讨些羊奶给他吃。”
叶寒川站起身,忽然将千娆拥入怀里。千娆听到他的喉口呜咽作响,但最终他没有再说什么。
“好了,”千娆拍了拍他的背,“你就放宽心地去吧,就在那里等着我,没准不用三天我就来了。”
叶寒川甚至不敢抬头看千娆一眼,走出房门。宣沛就在门外,叶寒川走到他身旁,压低声音说:“别碰她,你还能有四个哥哥一个弟弟。”说完出了院子。
宣沛看着叶寒川离开,回头对千娆微微一笑,说:“阿娆,你先歇一歇,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我不饿。”千娆叫住他,“——宣沛,跟我说说那天在回燕楼的事罢。”
宣沛低了低眼眸,又是微微一笑,布着瘢痕的脸使他尽显沧桑。
原来那天,回燕楼起火,宣沛抢救三位兄长遗体这才被火灼伤,他那块名牌也是那时落下。
两人各坐在长桌的两端,一同回想起那炼狱般的场景。
“我还以为你死了。”千娆轻声说。
“就算我真的死了,”宣沛说,“想必你也不会放在心上。”
“你为什么这样想?”
“你根本没想替我报仇,甚至早已和凶手和解,不是吗?”
千娆像被针扎了一般颤了一下,说:“你若要恨他,不如恨我。若不是我,他本宁死也不会做那般嗜血的恶魔。他犯下的罪孽,多半都要归咎于我。”
宣沛捏紧了拳头,说:“你不用替他开脱,杀人的终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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