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千娆痛醒过来。陌生又不适的环境、腿上的伤痛使她不禁抹起泪来。
“怎么了?”叶寒川醒了。
“川哥哥,”千娆哭唧唧地说,“我腿上疼得厉害。今天早起本来还好的,不知怎么下午厉害起来,这会儿更疼得狠了。”
叶寒川点上灯,千娆挽起裤腿来看,只见半边小腿肿胀发紫,那十字伤口肉翻了出来,污浊的血水从伤口渗出来。千娆的泪水愈发多起来。
叶寒川神色微变,说:“伤口化脓了。”
千娆本就疼痛不适心中郁闷,白天又受了气,听到这一声终于忍不住发作起来:“所以说你干嘛给我划这么个口子出来?我叫你不要划你也不听,你凭什么呀?”
叶寒川并不争辩,伸出一手覆上千娆的伤口,千娆只觉一股暖流涌进小腿,暖暖地驱逐着痛意,她便不再嚷嚷了。
约摸半个时辰,叶寒川移开了手,千娆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小腿似乎没那么肿胀了,疼痛也缓解许些。
叶寒川的手心留一片血污,他拭了拭手,说:“你放心,我会尽力替你医治。”
千娆不吭声,想起庄里人人仰仗的储大夫,丧气地想:川哥哥纵然功力好,毕竟不是医者。
第二天千娆醒来时天已大亮,她起身在屋子里转一圈,不见叶寒川人影,她心中不快地想:不用说,川哥哥肯定又练功去了。
她想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却见叶寒川提着一个竹筐进屋来。
“川哥哥!”千娆不由喜出望外,“你怎么回来了?你没有去练功吗?”
“我去采了些药草。——吃饭了吗?”
“有吃的吗?”
叶寒川从厨房端出饭菜来,竟然有鱼有肉,还有碟小野菜。千娆大喜过望,狼吞虎咽地吃。叶寒川将采来的药草拣作两份,一份放到陶罐中煎煮,一份放在药钵里捣碎。
千娆边吃边看着,问:“川哥哥,你不去练功吗?”
“便是几天不练,也没什么。”
“哦。”千娆知他是为了自己的腿伤,暗暗有些感动。
吃过饭,叶寒川将捣碎的药草敷上千娆的伤腿。千娆看他这般轻柔仔细的模样,挣扎再三,终是说出了口:“对不起啊,川哥哥。”
“怎么了?”
千娆扁扁嘴,接着说:“昨晚我不该那样抱怨你,你是为了救我才会划这道口子,你还冒着自己中毒的风险替我把毒吸出来。你肯承担危险救我,我却连一个伤口也不肯承担,还来责怪你。”
叶寒川淡然道:“我若不划这个伤口,只是将毒血吸出,你也不一定就会毒发致死;而过山峰毒素的腐蚀性很强,这样的十字伤口很难愈合,持久不愈必然导致化脓溃烂,如果溃烂持续加重,你这条腿或许就保不住了:所以你抱怨的也没错。”
千娆本还自责,听他这样说,又气恼起来,再想发作却又失去了时机——毕竟已将好话说在了前头。
“你仍然不想回庄里吗?”叶寒川问。
“为什么要回庄?”千娆一激灵,忙说,“川哥哥,你答应让我留下的,你可不能反悔。我要是回庄去,我娘看我成了这个模样,她或许将我就此打死了也难说。”
“你娘看你受伤中毒,心疼你还唯恐不及,怎会打你?”
“你是不知道我娘,唉!”千娆郁闷得直叹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见不得我皮相受损。她每每跟我说,说我的皮相是她给的,若弄坏了决不能饶我。她一向说到做到,我知道她是当真的。川哥哥,你可千万别赶我走。”
“我不赶你。”叶寒川道。
敷上药草,叶寒川又拿来煎药,千娆屏住气一口喝干,问:“川哥哥,我的腿不会真保不住吧?”
“我会医好你。”叶寒川说。
晚上,叶寒川又替千娆运功疗毒。疗毒之后,千娆看他虽拭去了掌上的血污,但掌心中仍隐约发黑,便问:“川哥哥,你这样做对你会有损害吗?”
“不妨碍。”他说。
夜晚,千娆辗转难眠,总觉得有些话堵在心口,不吐不快。
“怎么还不睡?”叶寒川问,“痛得厉害吗?”
千娆正想与他说话,翻个身,对着黑暗中他的身影说道:“痛倒还好,我就是担心,所以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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