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节目组的摄影师小组跟着汤燕关一行人进入周公馆的包厢。
战队人员确定后,节目组赞助商的推广曲也被提上日程。汤燕关分到的一款中等价位品牌的彩妆线,他非常为金主爸爸着想,边吃饭边商量起怎么分配歌词,没怎么动筷子的宴若愚有些听不下去,平平无奇来了句:“你的化妆师平时会给你用这些牌子?”
他话说得波澜不惊,但着实让汤燕关尴尬了一阵。正在切换新角度的摄影师刚要把机子架在宴若愚旁边,宴若愚盯着镜头像是在与摄影师对视,说:“别拍我。”
汤燕关深吸了一口气,从平起平坐的朋友角色里抽出来,用导师的口吻说道:“不止我们五个,节目组给所有导师都派了摄影师,今天这顿饭会放进花絮里,还希望你配合。”
宴若愚不说话,就这么默默地看着汤燕关,没过几秒钟,汤燕关就招架不住地在气势上败下阵来。
眼见着这场饭局越来越没loveandpeace,宴若愚终于开口,化解道:“节目组不就是想看我搞事嘛,我要是乖乖的,这节目有什么意思。”
汤燕关先是一愣,然后顺着他的话一笑,宴若愚疲惫地站起身,说他要出去抽根烟。
汤燕关知道他有可能就不回来了,随之站起来想挽留,宴若愚看穿了他的心思,冷淡道:“你明知我想选的到底是哪个导师。”
汤燕关一动不动,目送宴若愚出包厢的门。宴若愚身上没口袋,烟放在车里,出公馆大门后直冲露天停车场,坐上驾驶座后往扶手箱一瞅找烟,正要去拿烟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中。
然后那只手缓缓放下,将那包白沙握在手心里。
车内的氛围灯渐渐暗淡,宴若愚双手搭在方向盘上,透过窗外的灯光和月色分辨手里的烟盒,不由笑了一下。
这不是第一次了,他和姜诺经常会拿错烟,然后又当什么都没发生的换回来,或者就不换了,哪怕这两款烟的味道完全不一样,他第一次抽的时候还呛了好久,惊讶于姜诺居然喜欢烟味这么冲的,一点都不像他本人的气质。
这念头让宴若愚陡然卡壳,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姜诺的气质。
那种遥远而不真实的虚无缥缈感又扑面而来,挠他的心窝子,让他恐慌又后怕,极力想将烟点燃后的飘渺烟雾抓住,再松开,空空如也求而不得。
然后他又点了根烟,没抽,就夹在手指间看烟丝燃烧后的点点星火,平缓地呼吸闻味道。
他这人曾经对气味多敏感啊,他现在把自己困在没开车窗的越野车内,贪婪吸吐白沙的烟味,烟雾中逐渐浮现两人做完第一首歌时的画面,他们一同站在阳台上,姜诺叼着烟,脑袋一歪凑到自己这边来。
他们曾经那么自然,那么没有芥蒂。他们认识了八个月,不如王招娣八天前突然出现。
宴若愚把头发往后撩拨,尽量不去想那个名字。他知道这一切怪不到异性头上,是他没找好时机太冲动,没有从试探开始就直接做暗示。
他安慰自己不要慌也不要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大不了学林淮厚脸皮,解释说自己把勺子扔进茶杯是随手的,没别的意思,姜诺心软,肯定愿意跟他好好谈谈,与他维持过去的现状。
可他做不到。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但却知道自己不想止跟姜诺当朋友,姜诺的声音又在耳边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宴若愚从未有过的迷茫。
我到底要什么?他这么问自己。
他得出了结论,知道自己不要只跟姜诺做朋友,但他到底要什么,他又给不出清晰的答案。
好在他有勇气和执行力去找,私聊林淮问他们在哪儿撸串。林淮发了个定位,并甩来一个直播链接,邀请他在驶来的路上云撸串。
那个地点宴若愚去过,开车过去只需十来分钟。宴若愚不需要导航,打开直播链接后就把手机扔到副驾驶的位置上。
他们一组人聊天比汤燕关真实多了,被分到的赞助商是一款武侠手游,七人就商量要用手游里的哪些要素做切入点,又给他们的组合取什么名。
梁真说要正经一点,叫“”七子之歌”,林淮说要霸气一点,叫“七匹狼”;Vee说要贴合武侠主题一点,叫“七剑下天山”;孙琦星说要文艺一点,叫“七宗罪”;伊斯特说要怀旧一点,叫“虹猫蓝兔七侠传”;王招娣差点一口水喷出来,问伊斯特:“那你为什么不说欢天喜地七仙女……”
宴若愚也听笑了,在等绿灯时瞥向手机屏幕,看到林淮将镜头对准姜诺,希望他发表意见,姜诺眨眨眼,佛系道:“我就不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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