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在跟你耍脾气,我就是想去你们现在住的地方看看,不行吗?”
宴若愚闪烁的亮眸堪称杀手锏,至今没人能拒绝。姜诺回想宴若愚叫停挖土机,帮着用最快速度把其他家具搬离时的雷厉风行,没再坚持,带宴若愚回新安置的出租房。宴若愚一脸高兴,要不是天还下毛毛雨,他肯定要跳着跑两步。
强拆并不是没有预兆的,保险起见,姜诺很早就看上附近另一个本地人的空房。他没什么资本和本地人谈条件,但小丽姐也租那人的房子,给姜诺做担保,他才暂时拿到空房的钥匙,并保证一旦在年前搬进去就多付一个月的房租。本来他们都做好盖湿被子的准备了,好在宴若愚那辆大g帮忙搬运抢运出不少东西,两人回去时,小丽姐正好把所有干净的衣服挑出来放到柜子里。
姜诺不知从哪儿套出几张现金塞到小丽姐手里,道谢的话说得可比两人相遇的第一晚自然多了。小丽姐没收,说大家都是老乡,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我看你们的枕头都湿了,跟我去房间里拿几个先用着吧。”小丽姐绕过宴若愚离开,全程都没和他有过眼神接触。宴若愚挺纳闷的,不认为这位小丽姐这么快就不记得他了,不然不会隐隐局促。
这种局促感和林萍听到他想吃麻辣烫时的表情如出一辙。他们桌上就摆着一盆煮好的麻辣烫菜品,林萍垂在两侧的手攥紧裤子的布料,特不好意思道:“这些东西……不是很不卫生呢。”
“没关系没关系,饿了什么都好吃。”宴若愚不客气地坐到小板凳上,希望自己的随便能让这一家四口也放开些,做出很享受地表情吃串。
二老见他不嫌弃,总算少了些紧张,直到默不作声的姜智突然站起来,端着碗要坐在门槛上吃,林萍瞬间变了脸色训他没礼貌,姜智有理,说家里就四个板凳,他要把自己的让给姜诺哥。
抱着两个枕头的姜诺刚好从小丽姐屋里出来,听到姜智气冲冲吼着回答。林萍只当这孩子是叛逆期不听大人的话,但姜诺知道他对今天所遭受的一切不甘心又无能为力,只能维护小小的自尊心。
这时候最好的做法就是让他一个人静静,姜诺便没说什么,坐到姜智的位置上吃麻辣烫配饭。姜庆云本性好客,问宴若愚要不要尝尝他们自制的辣酱,姜诺抢在宴若愚之前开口,让他别冲动,平芗人自己吃自制的辣椒酱都会被刺激得眼泪不值钱。
宴若愚好奇归好奇,还是命重要。姜庆云的麻辣烫是卖给和自己一样的外地人的,用料选材肯定能省就省,那味道对吃惯精致小食的宴若愚来说一言难尽。可他现在在姜诺家里头,再难吃也要假装好吃,实在咽不下就偷偷便宜蹲在脚边的出息,自己多吃白米饭。吃完饭后,腿脚不利索的姜庆云躺在床上休息,林萍收拾洗碗,姜诺去外面打扫,姜智则坐在折叠餐桌前把星空灯拆开,将里面的零件细细擦干后再组合,按下开关,灯依旧没亮。
宴若愚坐到姜智对面,轻巧道:“算了吧,我再给你买一个。”
他这么说纯粹是出于好心,星空灯再贵也就一两百块,在他眼里完全是小钱。可谁知姜智不但不领情,抬眼时眼皮敛起跟白他似的,宴若愚怎么可能没脾气,顺便跟这位小老弟算起老账。
“诶,小孩儿,”他拿出长辈哥哥的姿态教育,“要尊重他人隐私权知道不,怎么能偷看你姜诺姐——啊不,哥哥邮件呢。”
姜智不说话,继续擦星空灯的零件。这一次灯亮了,但能投射的范围其实很小,在开灯的屋子里更是不明显,宴若愚扬了扬大g的钥匙,问他要不要去车里试试,姜智又没领情,言之凿凿:“我哥只给我哥做歌。”
宴若愚抓住了逻辑漏洞,语气也很坚定:“我年纪比你大,我也是你哥。”
姜智:“……”
姜智将星空灯放到桌下,气呼呼地趴上姜庆云旁边一张宽不足一米的小床,背对着宴若愚拿出个小单词本背。宴若愚也就不和小屁孩儿一般见识了,出门找姜诺。姜诺把一家人淋湿的衣服用冷水洗了一遍再挂到屋檐下的竹竿,见宴若愚出来了也没停下手里的动作,弯下腰边拧一件衣服边说:“让裴小赵来接你吧。”
宴若愚假装没听见,上前想帮姜诺,姜诺握住他的手腕不让他碰水,同他对视道:“你有伤。”
“没事儿,都是小伤。”宴若愚满不在乎。他准备用于卖惨的裹布早在帮忙搬东西前就被自己拆掉了,只有手背上还贴着两三块防水胶布,一些细小的划痕全都暴露着,看上去确实挺惨的。
姜诺语气强硬,一定要宴若愚坐边上什么都别干,宴若愚见桶里也没几件衣服了,便没逞强,也没给裴小赵打电话。
姜诺只能又提醒:“很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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