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从厨房门后探出一个头,沉默地一直盯着他,最后他实在觉得烦了,回看过去之后,视线对上的瞬间,她就像是吓了一跳的小猫似的,一下又缩了回去。
他安静地看了那扇人影消失之后的空门好一会儿,最后也只是纤长的睫毛上下扇动了两下,便垂了眸。
厨房那边又传来一些动静,还有小短腿哒哒哒跑动的声音,不过都跟他没什么关系了,他漫不经心地想着,更多把注意力放在了如何排除窗外无休无止的蝉鸣,从而好好看书上。
然而那天的蝉鸣声实在是太吵了,他看了好久,才意识到自己往常能看完一章的时间,那天却一页都没能看完。
他拧着眉望向窗外,树荫在玻璃窗上投下斑驳的阴影,而天空蓝得令人窒息,像是吞没了所有的云。
他在心里计算着还得在这儿继续忍受多长时间,以及一把火把这个小区的树都烧了的可行性,然后,突如其来的,被人轻轻拉了拉小拇指。
愣了好一下,他才反应过来,垂眸看过去,是小姑娘在抿着唇,小心翼翼地牵他的手。
她像是有点紧张,见他不说话,还吞咽了一下,才鼓起勇气似的,另一只手也伸过来,将他的手掌翻过来,然后往上放了什么圆圆的东西。
是一颗还挂着点水汽的葡萄。
小姑娘见他似乎没有拒绝的意思,胆子又放大了一点,像往常一样,四肢并用着,爬上沙发,又挨到他旁边。
还是那双天生含着露水似的小鹿一般的眼睛,看着他,讨好道:任晴哥哥,这是我爸爸昨天刚买的葡萄,很甜的,你尝尝。
我都没舍得吃,想给你的,幸好你今天来了。
鬼使神差地,他把那颗不知道被她捏在手里多久,染上多少细菌的葡萄,放进了嘴里。
小姑娘一下又笑了。
像是又忍不住想往他怀里扑,但是扑到一半,或许是想起他过去的拒绝和冷漠,又堪堪止住,最后只是牵起他的手,将脸贴上去蹭了蹭。
她的脸蛋嫩得像是块豆腐一样,带来温热的,软到人心尖上的触感。
他嘴唇张张合合了许多次,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还是她先开了口,说:任晴哥哥,对不起。
对不起?
我爸爸跟我说了,老鼠不好大家都会很生气的,不能放出来
对不起那天,还有今天鸢鸢是不是让你难过了?
她说着,好像伤心得不行似的,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眨着那双蓄着水的眼睛,像是下一秒就有眼泪要从里面滑出来,滴落到他手上。
难过?
他其实是有些疑惑,先不要说恶劣的和欺负人的都是他了,而且他长这么大好像还没有过名为难过的情绪,而她听到了,从沙发上跪起来了一点,两只手摸上他的脸,抽了抽鼻子,眼睛还是一副蓄着泪的样子,却皱着眉头,认真道:任晴哥哥,我爸爸说,喜欢一个人就不能让他难过。
你不要哭,鸢鸢以后都不会让你难过了。
她为什么会觉得他要哭?
他困惑至极,以至于都没有问出声,而她得不到回应,像是又误解了他的沉默,更着急了一点似的,又凑近了一点,几乎都快贴上他的脸。
我真的喜欢你啊,鸢鸢会永远喜欢你的。
然而那是她最后一次说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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