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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晏凝视她片刻,并未深究,只是道:“夜深了,我守在这里就好,劳烦小娘子往薛公子和荀先生那里去一趟,说明情由,薛公子那边就说——大夫来过了,周秉言伤势很重,性命暂时是无碍,至于什么时候醒,还要再等等看,先生那边,为防他老人家担心,还请小娘子暂且轻言周秉言的伤势,明日再将实情告知。”
“你放心,我知道的。”姜洛微点了点头,临走前又道,“门外有薛淼留下的衙役,楚公子可和他们替换着值夜,有事也可直接唤他们,不要太过劳累。”
沈晏已知她对人是十分的细致体贴,因此自己虽不打算动用衙役,却也未直言拒绝,只谢过应下了。
姜洛微出了房门,先去找薛淼和葛铮鸣,将沈晏所言说了一遍,而后回到了荀砚之的小院。
荀砚之正等的着急,唤了书童准备去寻他们,恰好出门就碰上了她。
荀砚之连忙把她迎进屋内,问道:“怎么只你一人回来,出事了是不是?”
姜洛微便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个大概,并着重强调了周秉言是轻伤,性命无碍。
荀砚之听了,放心不下,立刻就要过去看看。
姜洛微上前把人拦住了,劝道:“先生莫急,折腾了大半个晚上,他们都已疲惫不堪,又多多少少受了惊吓,这会儿好容易歇下了,先生这一过去,岂不是又要惊动起来,还是明早再去的好。”
荀砚之踯躅片刻,为着不再惊动人,只得罢了。
当晚,除沈晏守着周秉言外,其余众人皆歇在斋舍的空房中。
翌日天刚蒙蒙亮,所有人都起了来。
因书院的斋舍分东西两列,房屋甚多,而留宿书院的学子还不及房间的半数,又大多住在东舍,所以昨晚熟睡之中,倒没怎么听到周秉言所居的西舍传出的动静,偶有一两个浅眠的听到些声响,也因向来太平无事,并未放在心上,一翻身也就接着睡了。
所以,学子们直到今日清早起床时,看到西舍聚集了许多的人,甚至连先生也过来了,这才晓得出了事,纷纷的涌过去询问情况。
薛淼将人群挡在门外,低声道:“别嚷,别嚷,没什么事,不过就是昨晚上承直和闻远二人在先生那里碰着,对弈了几局,为输赢之事拌了嘴,一时气上心头,当着先生的面不好发作,出门时相互推搡了几下,谁知那么不凑巧,承直一跌脚就摔在了竹篱笆上,身上划了几道深口子,已找大夫看过了,伤势虽不轻,但好在没有大碍,就是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说罢,连连向葛铮鸣使眼色,葛铮鸣会意,附和道:“正是如此,诸位知道承直本就喜静,如今更是需要静养,还是不要打扰他的好。”
诸学子听了之后面面相觑,都觉得这事出的奇。
周秉言一向独来独往,沉默寡言,跟谁交情都不深,怎么忽然的就跟葛铮鸣下起了棋,拌起了嘴,打起了架?
再说葛铮鸣,大晚上的不去青楼,竟然留宿在了书院,本就是奇闻一件,更不用说莫名跟周秉言搭上了竿。
还有薛淼,都多久不来书院了,偏偏出事的时候他就在,怎不叫人觉得奇怪?
至于姜二娘子,这白鹤书院本是姜家所办,出了事,她自是要来,可来就来吧,怎还带了一位如此俊俏面生的男子?这也真是闻所未闻。
总之,这事不管打哪一头说,都是莫名其妙。
诸位学子心中的疑惑层层叠叠,堆的山一般高,有心想再问上一问,却见荀砚之走了出来,挥了挥手道:“大夫既说了要静养,你等还堵在这作甚?散了散了,上午还有课业,都要荒废了不成?”
学子们一听,哪里还敢再留再问,当即行礼退下了。
葛铮鸣看人走远了,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汇泽,大夫真说了周秉言性命无碍吗?”
薛淼一挑眉:“怎么,难不成你希望他就此死了?”
葛铮鸣一哆嗦,连连摆手道:“不不不,可不敢这么说,他便是杀了人,也该正经由官府来做处置,他若这么不声不响的死了,我可就说不清了。”
薛淼道:“怎么你就如此肯定是周秉言杀了蝶羽呢?”
“如若不然,他昨晚上为何要杀我呢?”葛铮鸣反问道。
薛淼一笑道:“我哪儿知道,这就要等他醒了,再问个究竟了。”
“大夫可说了他几时能醒过来吗?”葛铮鸣追问。
薛淼摇摇头道:“说不准,大夫说伤势太重,什么时候能醒,还得再看看,瞧这情形,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后了。”
葛铮鸣有些急了:“那这期间,我可能回家去?”
“能啊。”
薛淼一点头,又仔细看了看他,“我说闻远,你是吓过头了吧,怎么心神不宁的,你问的这些,昨晚上洛微不是都来说过了吗?我看这样吧,我派衙役先送你回家,你在家好好的歇上一歇,压压惊,这里先不用担心,有事我会叫人通知你的。”
葛铮鸣自知有嫌疑,不好推却,只得拱了拱手道:“那就有劳汇泽兄了。”
送走了葛铮鸣,薛淼方进到屋中,正色问道:“洛微,周秉言如何了?大夫到底怎样说?”
他只昨晚上和葛铮鸣一起得了姜洛微一个不知真假的信,今早上刚过来,还没说上话,那些个同窗学子们又挤了过来,因瞧见姜洛微等人要隐瞒的眼神,于是硬着头皮走出去,一通胡编。
姜洛微将大夫所言告知了,之后沉声道:“好与不好,全看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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