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非人的不自然,来自机器人的停滞。
爸妈两人的半边脸和身体都好像被撕掉似的,露出里面运转的部件,而他们存有表面的皮肉,爬满鲜血。
他们的脸更像是烧掉了一半,剩下一半满是瘀伤,汩汩热血从他们有皮肉的那只眼睛流出,滴落在发出沉闷声音的部件上。
“于笠。”洛苍兰慢慢走近,于笠看着如此灰败可怖的洛女士,想逃走的心却驱动不了轮椅,更别说爆发医学奇迹,突然站起来小跑离开。
他只能坐着,靠着冰冷的轮椅,在指示他出门的服务生木木的眼光中,一动不动。
“你不该待在这里,快走吧。”洛苍兰残存的一颗眼珠子滚带着血水,直直地望着他。
他们机动的手突然变得灵活起来,两双手伸出,推在他的身上,一股巨大的力在他胸口绽放,促使他和轮椅疾速往后冲。
身后是落地玻璃。
“砰——”巨大的推力让他背身撞开看起来不堪一击的玻璃,从楼上摔下,他的身体再也不能倚靠在轮椅上,不可避免的坠力将他和轮椅分开。
在他冲出大楼的那一瞬间,他眼前的餐厅爆炸开来,热浪伴随着四飞的玻璃和金属,划伤着他露出的皮肤。
又是爆炸,又是掉落。
为什么这么熟悉?
他仿佛看见一架冒着巨大火光的飞机倾倒在刚刚的顶楼餐厅上,而他已经疾速坠落,远离这场灾难。
可是从将近两百米高的大楼摔下来,他也是必死无疑。
不远处,巨大的摩天轮带着彩色的灯光,慢悠悠地转动着,一旁转圈的飞椅飞溅出一阵阵呼啸的尖叫和笑声。
他的四下,满是点缀着灯光的低矮楼房,他好像在一个无底的星光宇宙里坠落。
而他越靠近地面,越能看清地上推搡打闹的人们,他们欢笑、奔跑,似乎没有注意到正在上演的一场爆炸和一个即将落地摔成肉泥的人。
他或许真的运气太差了吧,刚在生死关爬了二十年,爬了回来,结果又要死了。况且这次掉落在市区,要是路过的人看到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摔成一摊肉泥,该得有多大的心理阴影啊。
哈哈。他甚至自嘲了一下。他的意识仍旧保持清醒,但他宁愿半途昏死过去,而不是被清醒所困。
算了,不想活了。
预料中的着地并没有发生,反而他的身子掉落的速度逐渐减慢,如同跳楼机跳完几下慢慢下降,仿佛之前的俯冲都是在开玩笑。
他身子下降得越来越慢,突然间,他感受到自己躺进一个陌生的怀抱里。
飘飞的发丝在他脸上挠痒痒,遮住自己迷得睁不开的双眼。
他感受到自己平稳着陆,好像只是参加一场儿童式跳伞活动。
那人将他放平在地上,蹲在他面前。
为什么他闭着眼睛知道那人蹲着,因为她柔顺的长发还拂在他的脸庞上。
他如释重负,从生死关再次侥幸存活,他还是不自觉捡回点窃喜。
于笠想知道这个救自己的人是谁,他拨开脸上的头发,努力睁开眼,想看清对方的长相。
两抹蓝光闪过,于笠甚至没有看清对方的轮廓,一个直冲门面的拳头砸了下来。
“啊!”于笠从床上几乎要暴起,可惜下半身无力,根本没办法支撑他起来。
又是一拳飞了过来,他立马从噩梦的混沌中惊醒过来,一胳膊挡住拳头,将面前这人推倒在地。
趁那人在地上吃痛打滚,于笠调整床板坐直,盯着地上的人。
地上的人一头明显是剪坏的杂草般的短发,再加上他身上扑面而来的恶臭,于笠想都不用想,面前这人根本不是刚才救他的人。
原来是场梦。
黄蜡蜡的被子上绣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字“云山精神疗养院”。
记忆如同山洪倾泻,短短几秒,在他大脑里翻腾喧嚣。
来不及细细品味记忆,刚刚要打他的男子,嚎哭起来,泪水哗啦啦地卷带他脸上的灰尘,等流到下巴时,已经是两大条黄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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