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说话,只有锅里红油的气泡不停地冒出来,同时又大声地破裂掉,听着几乎有些吵闹了。
“那,那是好事儿……”
程树民竭力地维持和谐场面,拽了拽赵家荣,“你倒是说句话——你喝慢点……”
赵家荣一言不发地抄起手边的啤酒瓶,一口气喝掉了一半,然后将目光落在麦冬脸上。
瓶底与桌子磕碰,发出轻轻的“咔嚓”一声,火锅的蒸汽在两人中间升腾、弥漫,让麦冬辨不明他的眼神。
半晌,他低头,从挎包里拿出个牛皮纸信封。
“这是什么。”程树民伸着脖子。
麦冬也紧盯着他的动作。只见他不紧不慢地打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东西放到桌面上,然后缓缓地平移到他和赵家乐的面前。
他很平静,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既然决定要结婚,那就宜早不宜迟。明天周一,你们拿着户口本去民政局,把结婚证领了。”
。
说真的,对于麦冬来说,这可以算作一个选择。要是赵家乐真的需要一个男人结婚,他完全乐意帮这个忙。
他没什么好在乎的。
“开什么玩笑?”赵家乐一脚把他的行李箱踢出阳台,“你现在就走。”
麦冬躺在沙发上,“我难道配不上你吗……”
赵家乐焦虑地忙着收拾,扭头却看见他已经半闭了眼睛,正懒懒地打出一个哈欠。
“配不上。”赵家乐气呼呼地冲过去,掀开已经被他盖在了身上的被子。
“不会吧。”
赵家乐一转过身,麦冬就很耐心地把被子从地上捡起来,细致地重新把自己裹好。
“我比他差很多吗?那到底是谁啊?我认识吗——哎呦!”
麦冬刚又合上眼皮,就被她扔过来的东西砸到,那东西在他身上哗啦哗啦地滚了两圈,掉在地上。
别说还砸得挺疼的,他不得不睁开眼睛,坐起来弯腰去捡。捡起来一看,怪不得会疼,有棱有角,是个药盒。
是和赵家荣初次见面的那天晚上在医院里买的止痛药。
赵家乐:“你给我起来。”
“真的,别开玩笑了。”
麦冬抬起头,轻轻地看了她一眼,“没有,我真没开玩笑。”
又来了,那种感觉,在和麦冬的相处过程中,赵家乐总能在他身上感受到的:一种苦涩的,遥不可及的,认真。
——每一句从他嘴里出来的话,都那么随意,却都是真的。
像他们这种富家公子,本应是矜贵的、娇弱的、高不可攀的,对于大多数人都不必在乎。麦冬为什么会不一样呢?自己又为什么会特殊呢?仔细想想,麦冬从来没有拒绝过她,从在一起,到分开,再到重逢后的这段时间,他一直都是很认真的,在满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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