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帆道:“那么,我先绕到前面敲门去了。”
当衣帆迅速奔向石屋前方之时,秋离业已身形如电也似掠上了石屋的木窗,他的身子尚未贴近窗上木板,右手已先行又轻又柔地黏到窗栓上,突然施展内家功夫中的一种“绵刀”,于是,窗木板未碎,里面的栓梢却“昧喳”一声断落!
推窗与闪入是一个动作,秋离开始跃进石屋,目光瞥处,首先发现角隅摆着一张精重的木床,床上躺着一个人,那人似是被秋离的突兀而来吓了一跳,吃惊地慌忙坐起,就这瞬息之间,秋离已经看清楚屋内再没有其他人了!
微微一晃,秋离到了床前,右手倏翻,早已又快又疾地扣住了那人脉门,他恶狠狠地低叱:“你只要哼一声,老子就敲扁你的狗头!”
床上坐着的人象是十分孱弱地连连喘着气,低哑地道:“我如今连站怕都站不稳了……你又何苦这般小题大做……”秋离注视着说话的人——约莫六旬上下的年纪,白苍苍的头发蓬松披散,但那种白发却是枯干晦涩的,一点光泽也没有,一张老脸又瘦又黄,皮松肉陷,布满深刻的皱纹,加上那双失神黯淡的眼睛,额头及手背上浮突的青筋,简直就成了不折不扣的皮包骨啦,而且,他的两只脚上竟然还戴着脚镣,腰际也有一条寸宽的大铁环扣连着,铁环拖着一根链子锁在墙下!
意念一动,秋离有些惊喜地问:“你老敢倩是‘太苍派’的掌门人葛世恒?”老人呆了呆,疑惑又犹豫地端详着秋离,沙沙地道:“小哥,莫非你认识葛某。”
心中已笃定了,秋离急忙松手,低促地道:“不要怀疑,我来这里找葛掌门绝对是善意的,如果我猜得不错,你老,一定就是了?”微微点头,老人道:“不错,我就是葛世恒,小哥你是?”
秋离抱拳施礼,温和地道:“我姓秋,叫秋离,这次是特为帮着贵派何大器何前辈肃奸惩逆,重光门媚来的,受何前辈交待,先来迎救葛掌门你脱险出困,好回去主持正名事宜,接回掌门大位……”身子震了震,葛世恒又惊又喜,更加上七分感激,三分振奋道:“你──就是秋离?‘鬼手’秋离?好,好,秋老弟,我也不用再口头上道谢了……天知道我渴盼这个日子盼了多久——我晓得何师兄会来的,他一定会回来收拾这般奸逆的——我从不相信,太苍一派就从那一天起便永远变了沿承,改了正统。他们告诉我何师兄已早成了残废,叫我死了这条心,但我清楚何师兄,只要他还留着一口气,他就会回来肃清这班叛徒,重整太苍一派门规,我想的没有错,他终于回来了——秋老弟,再有了你的大力援助,我相信太苍派重光之日不会远了!”
秋离笑道:“放心,葛掌门,这件事我们包在身上,我不妨明着说,只等救你老出去,差不多就大功告成啦!”
葛世恒欣悦无比,哆嗦嗦地道:“当真?”秋离迅速地道:“如今,太苍派的叛逆首脑,你们的大师叔魏超能,那不入正格的伪掌门人朱伯鹤,“你的师弟邵达贵,师侄李斌等人全已被我们擒住,就连投靠他们助封为虐的‘百隆派’遗孽万三叶与他的后台老板包二同也全在吃了亏以后远走他方,现在只剩下一个孙泰等着收拾,其余的反叛者首要人物差不我都一网打尽啦!”激动着喘息着,葛世恒老脸通红,呛咳着道:“好,好,干得好……干得好……”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已自前面传来,片刻后,响起了几个人的脚步声急促地从隔室奔至前室,一个昂亮的口音在发号施令:“郑通,你去应门,杨翔,你马上到后面屋子里守着葛老匹夫,全小心点,来人敲门的手法不对,恐怕有诈。”
顷刻间,有开锁的声音,“啦咔”门启处,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走了进房,秋离朝着来人毗牙一笑,道:“久没见了,你好?”那大汉猛然一份,张口结舌地问:“你——你是谁?”秋离大喝道:“还不快跪下受缚?”大汉这才转过念来,他怪叫一声,伸手从靴筒里拨出一柄匕首,但是,他连腰都来不及直起来,秋离已十九掌打得他整个人横撞墙上,脑浆进裂,血喷如泉。
搓搓手,秋离回头向床上惊悸不已的葛世恒一笑,大踏步走向门外,这时,正好另一名腰粗膀阔的汉子将前门启开;这汉子与站在室中的一个中年紫脸人物大约也恰在这时听到了内屋里发出的声音,两个人齐齐转头望过来,于是,就和秋离正对着打了个照面!
哧哧一笑,秋离冲着那紫脸膛魁梧的中年人欠欠身,道:“孙泰,你可还是老样子,一点没改,看上去就和头大狗熊差不多。”
那紫脸人物,果然就是何大器的师弟,“太苍派”叛徒中的首要角色之一“铁链银刀”孙泰,他惊疑又愤怒地瞪着秋离,暴烈地问:“你是什么人?我根本不认识你!”
秋离瞄了一眼业已站在前门里的“金绝剑”衣帆,一边暗自为彼此的配合严密感到愉快,一边大拉拉地道:“姓孙的,你认不认识我无关紧要,只要我能认得出你来已经足够了,好朋友,你们的逍遥日子业已到头啦!”
微退一步,孙泰不自觉地拉紧了他右手上的一把“双刀亮银刀”及左手上的一条五尺长短的铁链子,厉声道:“什么意思?”’秋离一笑道:“什么意思?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装蒜?”孙泰的一双倒塌眉怒竖,恶狠狠地道:“少给孙爷来这一套,大胆蟊贼,跳梁小丑,你唬人竞想唬到‘太苍派’头上来?今天只怕你来得容易去得就难了!”
摇摇头,秋离笑容可掬地道:“放心,我来得容易,去得更不会困难,而我只要来了,自亦不能身入宝山空手而退,多少总得带点什么走,孙泰,你就是我要带走的玩意了。”
孙泰两只牛眼死盯着秋离,一字一字地道:“小子不要给我打哑谜,你为何来此?有何目的?不妨明说出来,孙某人总会叫你满载而归就是,但你若想要讹诈出点什么或无中生有瞎扯蛋,我怕你就后悔莫及了!”
秋离平静地道:“好,你既干脆,我也不拖泥带水。我到这里来,第一个目的是要救出‘太苍派’的正脾老掌门葛世恒,第二个目的呢?便是要请你一起跟着回‘百齐镇’接受门规处治,姓孙的,你明白了么?”大大一楞之后,孙泰突然狂笑道:“你说的是真话?”秋离不悦地道:“我有闲心早抱着窑姐儿玩去了,还来哄着你耍?”孙泰大喝一声,悍然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乳臭小于,葛老匹夫早已被本派公议罢黜掌门之位,他还算什么狗屁掌门人!如今的掌门人乃是朱伯鹤朱师兄!至于我孙某人,身为本派首要人物之一,又是太苍派一派的功臣,试问你我还须接受哪一个门规的处治?”秋离笑笑道,“什么人的公议‘罢黜’了葛掌门?就是你们少数几个心怀不轨,夺权篡位的师兄弟么?而你们又凭什么‘罢黜’葛掌门呢,他一未违典忘祖,二未欺师灭伦,三末专横暴虐,四未作威作福,五未愧对门墙——你们没有祖师的遗令,长老的议定,全派弟子的赞同,就贸然勾结官府鹰爪及外派凶徒以武力拘禁了掌门人,更杀伤了大师兄,这从哪一头说,也是铁般的罪恶,完全是叛逆、背义、道德的枭獍行为!你竞还有脸说这种卑鄙无耻的行为叫‘改革’?这不折不扣的叫件逆反上,禽兽其行,体还算‘功臣’7呸,纯粹的罪大恶极,奸佞小人!”
紫脸赤红,孙泰大怒道:“你是什么人,受了谁的好处?跑到此地来大放原词,胡说八道!”
秋离淡淡地道:“是非之间,姓孙的,你自家心里明白;我之所以伸手管下这端子事,没有任何酬劳,全是我甘心情愿——”顿了顿,他又道:“怎么样?你是跟我走呢?还是要强迫你跟我走?”孙泰怪笑一声道:“小子,恐怕你到了‘百齐镇’‘太苍派’总堂;非但不能整治我,反倒会遭到本派所属群起而女哪!”
秋离问道:“你说说看,会是有哪些人群起而攻?”孙泰怒道:“我只要招呼一声,自本派朱掌门以下,任谁也饶不了你!”
摇摇头秋离道:“好了,你也不要再多做梦了,你们那什么冒牌朱掌门,什么邵达贵,什么大师叔魏超能,包括你的宝贝徒弟李斌。还有你们的好朋友万三叶、包二同等等,全已帮不了你半点忙啦,他们有的早已被我们生擒住,有的已经逃之天天了,嗯,也难怪你们消息不灵,成天守在这山岗顶上当然不会清楚这些变化,姓孙的,现在只等抓住你,‘太‘苍派’即已算完成清理门户,肃奸正位的大举,可笑你还在这里一厢情愿地敲着如意算盘呢!”神色大变,孙泰惊愕地叫道:“你,你胡说!我不相信!”秋离一指当门的衣帆道:“孙泰,我说的你若不信,你可以回头问,站在门里的那位老先生,他是‘中原双绝剑’中的头一位‘金绝剑’衣帆衣前辈!”身子大大一晃,孙泰面青唇白地叫:“什么?衣帆?”站在那里的衣帆微微一笑,道:“不错,孙泰,老夫就是衣某。”
孙泰顿时惶惊不安之极,他当然晓得“中原双绝剑”的赫赫威名,同时也更清楚以自己这一身本事与人家对抗起来会有一种什么样的结果,那个结果几乎是绝对的——他不可能有胜利之望!衣帆和祥地笑道:“孙朋友,方才秋离老弟告诉你的那些事实乃是千真万确的,没有一字虚假,你们这个叛逆集团业已瓦解了,如果你还不立即醒悟,俯首认罪,只怕你的下场就要更为凄惨了!”一下子象挨了雷打,孙泰面孔歪曲,头晕目眩,两耳嗡嗡有声,他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连舌头都几乎僵硬了道:“什么,你……你说……他……?”他是谁?”衣帆平静地道:“哦,他是秋离,‘鬼手’秋离”。
孙泰全身冰凉,心迹微弱,宛似掉进了一处深穴里——前面是一只虎,而后面,却竟是一条龙,虎已无力相斗,龙更神勇得难以匹敌,他不禁万念俱灰,方才尚图倾命一搏的打算刹时消散一净!
秋离缓缓地道:“我劝你不要有侥幸的念头,以为可以较量一下试试,因为你是毫无机会的,不过,假如你心存疑窦,不太相信我们两人的身份,你预先声明,我与衣前辈允许你任挑其一证实一下,我之所以要你预先声明,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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