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看了一眼逃走的三人,木讷而坚硬的面目并没什么情绪,他又看了一眼引起这场混乱的卫溪与沛南山长。
那三人跑了亦无防,反正有这两人在,他们尽早会回来的。
于是,他立即低喝一声:“阿大!”
此刻的银狼已经被沛南山长的血引得失了理智,它不断地撕裂挡在它面前的人,更浓重的血腥已经唤醒了它狼王的野性,它如今只记得有一道不曾尝过的“美味”在前方,引诱着它,等待着它,而它要不管不顾,横冲直撞,继续冲向这道“美味”,誓要将它撕碎吞食入腹……
眼见光凭命令已阻止不银狼,巨奇怪地看了一眼那个割伤自己手臂的人,他如今已猜出定是他的血有问题,所以才会令阿大变得不受控制。
于是,他大刀阔斧地冲向卫溪他们。
卫溪本带着沛南山长东躲西藏,利用这场混乱避开银狼的不断纠缠,却见那蛮夷再次出手,他怕他们的打斗会伤及山长,便先一步将山长推开,顺手夺回他手中的春阳剑,迎身无畏地与巨缠斗。
虽说卫溪的武功隶属正统,乃崇山春阳剑派,而这种剑法本就是大开大合,辅助于轻妙的步法,足以应对刚硬或者阴柔的武功系数,但正面对上这个蛮夷,卫溪才发现,他的力量根本不足以与他正相抗,但他也渐渐看懂,此人力量巨大,但拳脚并没有连贯的招式,只要慢慢地拖磨,定有机会寻找出他的致命要害……
砰!
噗——
卫溪再度被拳风击中左肩,他气血上涌,以撑相撑半跪于地。
很明显,卫溪仍旧小看了巨,巨的那一套拳脚可是与深山丛林内与猛兽巨蟒缠斗、生死之间领悟出来的招式,卫溪武功的确不弱,但他却缺乏一种生死历练与血气,所以与巨对上,他哪怕脑中懂得如何应对,却仍旧被逼得节节败退。
另一头,失去了卫溪的护佑,沛南山长很快便被银狼逼近,它一个跳跃便踩压倒了他在地,它的利爪深深刺入他的肩部,张牙舞爪地威胁的喷息于他的面目上。
眼中全是兴奋跟嗜血。
“畜牲便是畜牲。”
沛南山长忍着痛意,低喘冷嘲一声。
仿佛知道掌下的人在骂它,银狼竖瞳一眯,张嘴便一口咬上沛南山长受伤的那条手臂,先前它觊觎、甚至贪念的血一下便涌入它喉中,银狼的瞳仁一瞬间便开始泛红了。
它浑身的毛竖起,突然仰天长吼,眼神变的更加嗜血,泛着一层不详的红光,紧接着它的背开始弯曲,肌肉也开始紧绷膨胀……
恍惚之间,地上的影子慢慢地拉伸变成了一头匍匐的更为恐怖的巨狼,伺机择人而噬,它仰天咆哮,吼声在山林中久久回荡,惊起夜鸟无数。
沛南山长面色一白,抑不住浑身的寒意,他在这头巨狼的狼爪下无法动弹,清晰地感受到来自于它的压力。
就在它下一秒便要咬上沛南山长的咽喉处时,一只手探夜而出,紧紧地、不容分说地扼住了它的嘴。
无论它如何用力、挣扎,都不能撼动其一分、一毫。
沛南山长一直不曾闭眼,哪怕在濒临死亡的那一瞬,他仍旧固执地睁着眼睛。
他想,他即便是死,亦要看着这个世界死,因为他遗憾在临死之前,却不曾看到那个令他心念之人。
所以他第一时便看到了那一只手,他看到了那分明纤长、如初雪般优美的手指,却如同五根钢指一般,令连岩石骨头都能够一口中咬碎的银狼,竟然在这只手中无法合齿。
银狼反应慢了一拍,它此刻有些迟缓的脑袋有些不明白是什么令自己的口不能动了,它眼珠一挪动,银眸对上一对冷酷又高贵的金色瞳仁,那一刻,它竟生出一种名为“臣服”的情绪,而这种情绪深深地压制住它无法无天的野性,令它忍不住开始瑟瑟发颤。
“退!”
银狼嘴上的力量一松,它只觉头裂欲炸,心脏都要被捏爆的恐怖支配着它的所有,它脚下一打滑,便急忙地退后。
巨这时已经忘记了卫溪,他诧异地看着来者,然后又看了一眼明显被吓慌了的银狼。
阿大它是了解的,它连山中的大虫都不怕,竟然会怕这样……区区一个人?
这个出现得悄无声息的人看起来甚至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瘦弱,她弯下腰来,嶙峋的背脊并没有厚实的肌肉支撑,她伸出一只匀称却单薄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将地上那个被阿大折磨得伤痕累累的人抱扶起。
尤其当她抬起头时,一张过份文弱俊秀的脸,明眸素衣,弱不禁风,一看就像某个迷路在森林的文雅精致的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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