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南山长看了两人一眼,便将这从天而降的树皮递给两人。
张仪先看,这一看便沉下了神色,他惯来不动风云的眼神盯着沛南,问道:“山长,此块树皮从何得来?”
沛南山长指了一下车顶,道:“从天而降。”
卫溪等张仪看完,便接着看,他的神色似意外又似并不意外,他表情很少,也难令人猜出,他道:“莫非人在暗处投掷?只是学生先前早已巡查过,周围我已加强了戒备,若有人扔来此物,我定会有所察觉才是。”
张仪又道:“这树皮乃枯死的桦木,先前我等倒是路经一片枯萎的桦树林……再观其字迹潦草,并且落笔笔划生疏,粗糙难辨,应是用那不习惯之手所写,而且还是匆忙而著。”
“为何要故意换不常用的手所写,是为了掩藏身份不成?”卫溪道。
张仪看了他一眼:“也或许是为了混淆视听,装神弄鬼。”
卫溪转向沛南山长:“如此说来,此信上所言,不可信?”
沛南山长慈悲庄严的面容映着烛光,静谧而平静,像是沉淀了所有世尘浮华,安定而稳重。
他道:“漕城在孟尝君到达时已全面封锁城池,不得他命令,里面若有什么消息也怕难出来,城中想来眼下并未发生什么状况,然,偏在我等即将到达漕城之际,有人送来这样一神秘又遮掩的信件,想来这人是知悉我等行程,却不动声色,只为警示,想来并非恶意。”
卫溪颔首,又道:“山长,心中可有怀疑之人?”
沛南山长道:“是谁并不重要,眼下最重要的是究竟要如何处理这信中内容。”
“若是真的,这孟尝君虽乃奸雄,却并非无真本事之人,况这次为平定漕城混乱,他亦派了重兵而去,若真有人设伏,孰胜孰负尚不可知,只是……我等这般入漕城,搅上这趟无妄之灾岂不危险?”张仪淡淡道。
的确,倘若这漕城之事乃有人暗中机关算尽所设的一座牢笼,的确不适合樾麓弟子前往。
“传信回去,让后续的樾麓队伍不用赶来。”
“可四象队伍已拉着物资快到达葵城。,这一来一返,着实惹人注意。”张仪摇了摇头,他想了一下,又道:“如今事情是真是假还不确定,若贸然大动作,只怕会惹来歹人迅速行动,到时候恐我樾麓亦有危险。”
“那暂时先按兵不动,如今传信只怕会被人暗中截获,还是等到了漕城与孟尝君碰了面,再随机应变。”沛南山长道。
卫溪道:“这样吾等太被动了。”
沛南山长叹息道:“可这孟尝君如今在漕城,还有漕城的无辜城民,我们却不得不去这一趟。”
卫溪突然想起一事:“莫非陈师弟在城外被害一事,便与这事有关?他或许是无意中探听到什么,或意外发现什么……”
张仪沉吟:“却也有这可能……”
陈焕仙的事耽误了他们不少的行程,着实没有线索,生找不着人死寻不着尸,他们才启程的,而本该在前面的樾麓车队硬生生让那商队车队与溪女队伍先行了。
“那这信……会不会是陈师弟……”卫溪看向张仪与沛南山长,余音未绝。
张仪却不以为然:“莫多想了,若是他,有闲情干这等隐秘之事,何不坦然面呈?”
这的确也是卫溪疑惑不解的。
沛南山长道:“焕仙一事暂且先放下,我稍后会秘密派人去联系漕城不远的闽中的苏错调兵马,我与闽关的曹总兵私下尚有些交情,估计他亦愿支援一二,只是这一来一去,需得三日时间。”
张仪道:“那只有想办法尽量先拖延时间,不管这树皮中所言真假,这漕城暗中有人蓄意起事却是不假。”
“吾等暂时装不知,一切维持原状入城。”沛南山长道。
卫溪道:“弟子会暗中好生留意这商队与奚女的车队,窥探是否有可疑之处。”
沛南山长应肯。
待卫溪与张仪都离开后,沛南山长虚拢手中脆硬的树皮,眸光忽明忽暗,盯着上面的字迹,却是久久不动,若有所思。
另一边,眼看已隐约可窥这漕城的浓浅墨淡的轮廓了,姬妽便也不着急陈白起训练了,她取了一个假头套给她遮在伤口处,她那伤口因要上药,便剪短了一小块头发,瞧着像狗啃了一样,这头套是用真发拿树浆粘缝制成,内里虽粗糙,外表一套上却如真发一般,可用来插珠钗戴软银头饰。
在戴假头套前,姬妽准备先替她换药,却不料,陈白起这次倒是主动攀上她大腿躺着,只是一不小心挥手便打到了她的胸处。
姬妽立即挥开她,后退,动作略显急促,甚至有着几分恼羞成怒。
陈白起愣了一下,看着她掩胸冰冷的动作,无辜道:“都是女子,这……不小心摸一下,有必要这样紧张吗?”
姬妽撇了她一眼,放下手,却是皮笑肉不笑地哼嗤了一声,一挥袖,便出了车,也不提替她换药一事了。
陈白起等她离开后,却若有所思地捏了捏手,回忆刚才袭胸的触感。
这姬妽光从外表看,绝对是一个风韵尤佳的成熟大美人,但这几日接触下来,她发现,她真实则是一个粉红金刚芭比,摸哪,哪哪儿都是硬邦邦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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