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感受着清风拂面,不知为何想起了一首很老的歌,不记得主唱的名字,却是那首歌中磁性的嗓音令他留下印象。嘹亮的高音开头,彷彿要突破重围,然而歌词却倾诉悲凉:『我是被你囚禁的鸟,已经忘了天有多高。如果离开你给我的小小城堡,不知还有谁能依靠……』
&esp;&esp;辗转经年,他依旧记得第一次听见这首歌时的感慨,也许,某种程度上,也映着现在心情。他的歌声不大,反反覆覆地唱着开头四句歌词,低吟,浅唱。
&esp;&esp;『我听过这首歌……』
&esp;&esp;来自床上的呢喃打断了歌声。看过去时,那人正将目光转向他:『这首歌,你怎么会?』
&esp;&esp;『你醒了。』
&esp;&esp;『你怎么会?你也是吗?』
&esp;&esp;他的目光专注,带着光亮,问句有些高亢,近乎急切,甚至想爬起来:『吶,你也是穿越的吗?』
&esp;&esp;看着对方着急的动作,林耕未站起来扶了一把:『对,你小心,不要急,我叫林耕未。你呢?』
&esp;&esp;他抓住他的衣服,脸上更是兴奋:『啊啊,真的?!我、我叫欧阳纪。我,我没想到能遇到同穿,你也是穿越的,真的吗?你甚么时候来的?!』
&esp;&esp;因为欧阳纪几乎黏在他身上,林耕未站姿有点彆扭:『我不大记得,几个月吧,你还好吧?要找流秀吗?』
&esp;&esp;『流秀?』
&esp;&esp;『就是帮你看病的巫医。』
&esp;&esp;『喔喔。』
&esp;&esp;然而他似乎没想放下他的衣服,林耕未有点尷尬:『呃,你先放开,我找巫医?』
&esp;&esp;『嗯?』欧阳纪这才察觉到似的松手,脸上有点靦腆,『不好意思,有点兴奋,那甚么,我觉得还好,你、你坐啊。』
&esp;&esp;他指着椅子,脸上越发靦腆:『我刚听见你唱歌,还以为是作梦,梦见自己回现代了,醒来发现还在这里就有点……所以知道是同穿才——啊啊,真是不好意思,第一次见面就这样。』
&esp;&esp;林耕未坐下来后,看他手舞足蹈地解释,心里也有些感慨:『不会的,我也是听说你被送到巫医这边,才特意过来,我也很高兴,能遇见同伴。』
&esp;&esp;『……同伴。』
&esp;&esp;他的表情有点恍惚,重复了这两个字后看向林耕未的眼底有些水光:『同伴啊……』吸着鼻子垂眼之际,林耕未正好看见眼泪滴落在手背上的瞬间,欧阳纪有些侷促的抹了抹手背,露出一个浅笑:『抱歉啊,我从来没想过有人会特意来看我,有些高兴,你人好好。』
&esp;&esp;看对方情绪外露,林耕未也有点感慨。其实他真的不擅聊天,因此有点不知要接甚么,只好微微頷首,想了想问道:『听说你掉水里了?这几天感觉还好吗?』
&esp;&esp;欧阳纪似乎想要扯出一个笑,却哼出个像是苦笑的声音跟表情:『我……其实是自己跳的。』
&esp;&esp;话音彷彿有重量,落下后一时间便只有寂静回盪。林耕未有些讶异,然而,类似的经验和缓了他的讶异,他没回话,欧阳纪便侷促了起来,抓着被子的手都揪了起来:『你是觉得我这样自杀很不好吗?我、我也不想啊,可我一来没多久就被强暴了,还被人监视起来,每天就是被玩弄,后来他还找了其他人,我也是受不了,我也是受不了啊……』
&esp;&esp;就算一开始能平静的说话,后来还是抽咽的哭诉了起来,想到为了自保而跳水的经验,他越发的心软跟同理起来,握了欧阳纪的手:『没事的,你现在安全了。我不是因为觉得自杀不好,我也做过类似的事情……我能理解你。』
&esp;&esp;他抹着自己的眼泪,抽着气,眼泪却越滚越多:『真的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esp;&esp;眼泪控诉着不公,控诉着不甘,还有似乎想抓住甚么一样反握他的手,也许原本没想要靠得太近,却还是环住了对方的肩膀,拍了拍他,叹了气,任凭他哭得微微颤抖。
&esp;&esp;为什么?
&esp;&esp;其实他也想问。
&esp;&esp;一直想问。
&esp;&esp;可他没有答案,就算问了,大概,也不会有人回答。
&esp;&esp;『也许……』
&esp;&esp;『呜,也许甚么?』
&esp;&esp;——也许,我们只是运气差。
&esp;&esp;『也许等你哭过之后,感觉会好一点,没事的,你现在安全了。』
&esp;&esp;最后,也只是说出这样淡薄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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