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妤被男人抱在怀里,极其温柔地含着唇辗转时,马车的帘子便差点被掀起来,惊得她润着眼往抱住自己那人怀里躲。
这要是被突然看着了,明日盛京便能传遍她的绯闻轶事,指不定还要上话本子传扬一番。
那她才是真不用活了。
谢晟之的第二节指骨绷得发白,摁在车帘下方,顺手将那朝内敞开的车窗也给关上,极其清脆的一声木头磕碰,叫门外掀帘子的裴璟瞮愣神。
一般男子出门都是骑马,虽不想承认,但无可辩驳他对谢晟之了解得不是一星半点,他是绝不可能坐马车出门的。
谢老夫人深居简出,除了礼佛都不会踏出谢府半步。
是以这马车内坐着的,只能是杳杳。
更别说裴璟瞮眼力极佳,一下便看见跟在马车后边被成则牵着马走的鸢尾。
“杳杳?是我。”裴璟瞮屈指敲了敲车厢外边,动作凝滞晦涩,心中已然有了一番猜测。
在好几息过后,看见戴着帷帽的岁妤之时,裴璟瞮的眼神与车厢内的谢晟之对上。
勾起的唇角还有被咬破的痕迹,谢晟之的笑蕴满了十二万分的餍足和启衅。
岁妤扶了扶帷帽,仰头看向裴璟瞮,“阿兄今日不是陪着伊柔公主游玩吗?”
怎地来找她了?
这话没问出来裴璟瞮也能听得懂意思。
“怎么?杳杳不想看见哥哥?”裴璟瞮瞳色很黑,在他生气时因着怒气沉淀,更如同墨玉一般能将所有光亮都吸进去。
让人无端生畏。
在战场上,许多人一见到他那双眼睛透出的杀气,便会被吓得缴械投降、未战先败。
可在这盛京街道,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吵闹声中,那被他分出心神怒目而视的谢晟之仅仅只是挑了挑眉。
甚至还十分“贴心”地朝着岁妤献殷勤,“阿兄……杳杳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这样误会她呢?”
岁妤自从裴璟瞮逼迫亲吻她时,便不叫他“哥哥”了,只要这样一叫,就能让她想起当日被桎梏的无力。
此时听着谢晟之对他有意为之的称呼,裴璟瞮心口像是被堵了团淤泥。
一点一点黏在他跳动的心脏上,随着它的跳动长大,最后将他自己堵得连生气都生不出来。
谢晟之是她的夫君,连同带着的称呼都能叫他“阿兄”。
好像他也仅仅只是阿兄而已。
他们之间所有的关系,都会被这一个称呼囊括,也会被这个称呼牢牢地挡住任何可能。
便连前些日子他差人去请岁妤回裴府小聚,谢晟之都能带着岁妤在他下朝之前走了。
不是因为他的疏忽生气,甚至可以说都不是因为他这个人生气,只是不想与他再牵扯上而已。
裴璟瞮忽然笑了,整副面容从沉郁变得天开骤晴,如同今日的天光大好。
“子澹说笑了,我怎么会误会杳杳呢,方才就是开个玩笑,你不会当真了吧?”
“今日我领着伊柔公主在盛京四处逛逛,不如杳杳也来,正好还可以作伴。”裴璟瞮的声线豁然拓开,朗声对岁妤提议。
“杳杳不是对伊柔公主很好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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