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夙岚羽的眼神更加阴鸷了几分,语气依旧是不退分毫:“尊不尊贵,原是不在于这些。就像是二位皇子均是嫡子,不也屈居于这位庶出的皇帝吗?都说大安与甫国分庭抗礼,即便战事已结,甫国被迫成为附属国,但依旧不服皇上。依本王看,大安也不过如此……”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里的气氛更是冷了几分。皇帝面不改色,饮下面前的一杯酒,未曾理他。
看着对面一众人的脸色,又看到身边萧令仪的尴尬。林晚竹拿起帕子嗤笑一声,引来了这位自诩尊贵的季夙岚羽的目光:“什么嫡出庶出,那都是皇上的孩子,出生便尊贵。即便上位也是光明磊落,不比大人的摄政王,白白捡了这么一个便宜……”
墨香玉看着大殿中间站着的张狂男人,这种人毫无孝悌忠信,开口道:“皇上,臣妾觉得贵妃娘娘说得极是!无论是皇上,还是诸位皇子,均是个顶个的好!无论是谁做皇帝,都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黎明百姓!”
然后她转头看向盯着他的季夙岚羽,嘲讽道:“如今大安国泰民安,可见当今圣上治国有效,众皇子大臣辅佐之功。而月国疟疾肆虐,民不聊生。甫国大败于我大安,即便不愿承认,也是败者。归属于大安,如有不臣之心,大安的将士不会留情,皇上更不会!季夙大人还是仔细掂量掂量自己,掂量掂量月国吧!”
季夙岚羽并未因此气馁,脸上的笑容都更深了几分:“两位娘娘不过是女眷,在我大月男子说话时,根本没有女子说话的规矩。女子不过是件衣裳,多得很,也谈不上身份尊贵与否。也不配教育本王……”
此时永淳公主开口道:“是吗?原来大月的摄政王是衣裳生的,怪不得无人教养,做出弑父这种大逆不道之事。我大安最重孝悌,季夙大人这般行为,咱们也学不会啊!”
听到这些话,在场的皇室贵胄不免笑出声,连季夙岚羽的脸色都变得青一阵白一阵。语气冷淡又有几分挑衅:“大安的待客之道,本王倒是看不懂了,安国也是大国,何苦为难本王这个客呢?”
皇帝冷眼瞧着下面的人,他的笑意深了些,他也没再给他好脸色:“季夙大人方才那般神气,朕都觉得应该站起来,把这龙椅让给你坐呢!可是大人忘记了,这里是大安,不是被你挟持的那个蠢货傀儡皇帝掌管的摇摇欲坠的月国。大安的眼线遍布天下,别以为朕不知道,月国之前因着和甫国的仗伤了根基,如今不过是空有皮囊罢了……”
季夙岚羽的脸色变得苍白,他再有心机也没算到大安皇帝的眼线都能安插到月国,对月国的现状了如指掌。
他还是故作镇静,扯了一抹僵硬的笑容:“皇上这话,本王倒是不知从何说起了?月国是受到了与甫国之战的影响,可那些影响微不足道,怕是皇上的眼线眼神不好吧?”
“哦,这样啊!”
张公公躬着身走进皇帝,双手奉上了一张对折的信纸。
皇帝接过展开看了看,又佯装无奈叹了口气:“依照季夙大人的意思是,月国是不需要这张疟疾的治疗药方了?本来还说月国若有心与我大安交好,便将这治疗疟疾的方子当做见面礼送给月国呢!倒是朕唐突,小看了月国……”
安皖珩嗤笑一声,眼神中满是嘲弄:“皇上何必与他浪费口舌,月国使臣既没有诚意觐见,那便着人请出去吧?毕竟咱们也不是闲着没事看人狐假虎威的。”
“大哥此话不错,我若是知晓这月国使臣这般色厉内荏,毫无乐趣,都不如与王妃在府院内赏赏花,品品茶。”安皖澈与身侧的王妃相视一笑,一副乐子人的做派,最后看向季夙岚羽的眼神又冰冷了许多,仿佛在为自己的时间被浪费而生气。
季夙岚羽心机深沉,手段毒辣。能坐到摄政王的位置,手中也是沾满了鲜血。
大安皇帝找人调查他,他料到了,他也着人调查了大安整个皇室,可眼下看搜集到的信息却与他得到的不同。他眯了眯眼,看向那把龙椅上坐着悠哉品酒的人,冷声道:“你算计本王?”
皇帝听到这话,倒是有了两分兴致:“你能放出假消息,不代表朕会信,更不代表朕的人会空手而归……如何?季夙大人再想想?朕再给你三个数的时间!”
“三。”
“二。”
他接过张公公递过来的火折子,在那张纸即将被点燃的时候,堂下的人开口了:“等等!”
皇帝停下了二者靠近的动作,掌控全局一般笃定的眼眸看向他,却没有说话。
季夙岚羽咬着牙向他下跪,他猩红的眼睛低头下跪,行了全礼:“月国使臣季夙岚羽叩见大安皇帝陛下!”
几乎是一字一顿,语气阴冷。
皇帝其实对他真不真心臣服无所谓,他现在要的不过是季夙岚羽手中那支精英部队的支持。
他将火折子收起来放在桌上,将那张治疗疟疾的方子递给了张公公:“朕喜欢识时务的人,季夙大人能屈能伸,朕很是佩服!既然如此,朕答应的事便会做到,这方子就按承诺赠与你了……”
张公公拿着方子走到跪着的人面前,将手中的纸递给了他。
季夙岚羽刚抬起双手感受到那张折起来的纸,便又听到皇帝的话:“晚宴后,还请季夙大人与朕到青竹幽居详谈。赐宴!”
“歌舞起!”
随着张公公的声音,季夙岚羽已经起身到了他的座位。他展开手中的纸看了一眼,便给了身旁的侍卫:“快马加鞭,送给诚王!让他尽快派人处理月国疟疾……”
“是。”说罢那侍卫便从这屋子里退了出去。
皇帝看见他的人走了,也没让人拦着,只是坐在上面看着他的表情,真是有趣。他很喜欢和这种有手段的人交流,赢了,会让他很有成就感,更喜欢这种掌控局势的感觉:“季夙大人不必客气,都是朕让人特意安排的!”
季夙岚羽看了一眼桌上的酒菜点心,让身边侍奉的人倒了杯酒,他站起身执起酒杯:“谢皇上!”
说罢便一饮而尽,眼神中似是怒火、那阴鸷和戾气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了直直落入皇帝的眼底。他只是抬起手虚碰了一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坐吧。”
对面皇帝的贵妃,看着温柔娴雅,也是有倾国倾城之貌。她与皇帝时而说上几句家常,看着像是情深的模样,又觉方才她对他的嘲讽,心中有了些许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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