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要她怕他,他要她笑。就跟几日前初见面一样,开心甜美的笑。奇怪……他对这个让他坏了自制,只想动怒的狡猾女人,他还管她害不害怕?
她怕他不是正好吗?要她招认一切,趁这机会不是应该容易的多?
怎么他宁愿安抚她,也不想欺负她?
“何必这么怕我?如果没做亏心事,心里没有鬼的话,就大胆一些,别畏畏缩缩的。”看不惯她如此胆怯,他开口为她打气了。
李婕有些哭笑不得。问题就是有啊,她偏偏就是做了一堆亏大了的亏心事呀。不怕他,成吗?
“我当然怕郡王……你说要送我进宫府,现在又要杀我……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门婚事,所以我们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顺着他的意,就不会被杀吧?
“要我当成什么都没发生?”他轻轻托起她下颔,瞧她又向后方瑟缩了一下,心中不悦益发高升。
从前他总对女人如此懦弱的神态嗤之以鼻,可如今……他确实对她有了怜惜。弄不懂,为什么这个才见两次面的女人,能让他开了先例想疼惜她?
他还记得,那一日,她仅只轻轻一笑,便捉住了他的目光,刹娜,周遭一切都化为空白,他听不见嘈杂声音,看不见人群骚动,眼中独剩下她白色身影。
现在,她就在他眼前,触手可及的地方,只要他点头答应娶她,立刻就能确认她是否如他所想的娇软温暖,水嫩丰腴,婀娜多姿。
他甩甩头,抹去心上忽然涌现的疑惑。别想太多,他该是讨厌她才对呀。
红颜祸水,美丽的女人是毒花,别忘了,她对他别有所图。
“你以为现在反悔,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他不解,她怎么能任性地纠缠他之后,说放手就放手?她这是在戏弄他吗?不,不对,一定有别的理由。
“你该不会是……梧鼠技穷了,才决定大方的卖个人情给我?自始至终,你的绣荷包只闻其名,不见踪影,所以我想……我们的婚约,真的存在吗?”
他追问,弯身靠向她,眼眸危险地眯起,将她的不安与逃避尽收眼底。
“你是看事情快被我拆穿了,所以改变主意,不逼婚了?嗯?”
唔,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敏锐,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怎么办?他好像不肯善罢甘休唉。还好她刚才没有当真全说出来,不然现在不就只有挨打的份儿了?她想。
李婕方才被他掷出的武器吓到,还没注意到,一冷静些后,这才意识到,兰启阳光裸着汗水淋漓的上身,古铜色闪烁的健硕躯体,宛若凶猛而优雅的狂狮,让她怎么闪避也避不开,他所带来的强大威压感。
这一近瞧,才发现两人间明显的强弱对比。他原就比她高出足足一个头有余,她坐着,他半跪着,差异更明显。他的肩膀比她宽上一倍,胸膛肌理分明……
就算她闭上双眼,努力将他视而不见,偏偏还能听见他低沉而震撼人心的嗓音徘徊她耳边,而且呼吸间,也尽是那股揉合了麝香与男性阳刚雄浑的气息。
莫名地,胸口有些窒息,焦躁发热着。是对他拿权势威吓着她,感到恐惧吗?不,不对,她恐惧的是,首次意识到他是多么伟岸傲然的男人。
常宁郡王,兰启阳,迷惑天下多少女人,不是没有缘由的。
“我看,你和你娘一开始,就是打定这样的主意吧?逼婚若成,你可以捞个夫人的位置,逼婚不成,至少可以拿到什么补偿,是吗?”他一点也不肯放松。
不是有意拿话激她,也不想将她想得这么卑劣,可是,对她纠缠婚事这点,他就是不由自主的想发火。今天,只要是绣荷包的主人,她就愿意嫁吗?
或许,他气的,是她并非为嫁他兰启阳而来,而是为了嫁绣荷包的主人……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把别人想得这么毒辣,可至少我和娘,从没有想过那些,我们只想找到……未婚夫婿而已。”
这是实话喔,只不过,找错对象了。
“了不起,你倒很有自信,确定我一定会娶你?”他贴近她,在她耳边轻吁了口气,满意的看到她生涩地退缩战栗。
是呀,如果她当真有那意思,展露娇媚,对他撒娇的话,他当真把持得住吗?别的女人这么做,他肯定他能毫不手软的撵人出去,对于她嘛……
也许一半一半。
“我从没想过你要不要我,可我进门起就知道,你是坚决不要我的。”
她说得有些委屈,觉得自己很没价值。他连瞧她一次都嫌烦,她……真有这么难看吗?至少……至少好好认识她之后再讨厌她,她会比较心服些呀……唉?
等一下,反正她的未婚夫又不是他,她希望他喜欢她干嘛?
“要杀人砍头也要找个罪名。是你先让我娘多了个好借口,将我绑在这郡王府里,赖上我、硬要我娶你,净找我麻烦。如今你不想嫁,也得说个所以然,否则,我可不愿停手。”
她猛然一颤,一脸呆然的看着他单膝跪在她面前,伸出双臂,以他的身躯将她困在他与墙壁之间,不让她逃跑。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水落石出前,我不会放你走。你要走,除非当着我娘亲面前,承认你骗婚,由官府押你离去。”他从容不迫的笑意,却已经把她逼至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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