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戎尔城西门口。
月夜牵着一匹高大的白色马驹,驻足在城门口,在他背上依旧挂着一个黑布包裹,严实的黑布包裹内,装着那柄玄墨短刃。
月夜腰间却挂着孟荤的佩剑。他的身上换了一袭干净的白色袍子,此刻年轻英俊的脸上显得容光焕发,精神气十足。
孟志泽和傅邚就站在月夜的身旁,他们凝视了月夜片刻,孟志泽忽然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子,直接塞进了月夜的手中,朝月夜笑了笑,说道:“兄弟,此去路途遥远,你只身一人回去,这些盘缠总会有用得着的地方。”
月夜摇了摇头,将那钱袋子又塞回了孟志泽的手中,含笑说道:“大哥,你馈赠给兄弟的已经够多了,兄弟着实不能再收你这些银子。”
月夜说这句话的时候,用手指了指身旁的骏马,朝孟志泽说道:“再说路上有它在,这途中又能用得着几个银两?再说兄弟身上还有几个碎银子。”
傅邚凝视着月夜,似乎在他身上看到了当年孟荤的影子,顿时心头一颤。
毕竟月夜与孟荤同是孤儿,自小丧失了双亲的呵护,却锤炼出了坚韧不屈的毅力和好强的个性,突兀思及如此,傅邚心头顿时一酸,一汪苦水旋即涌上心头,她悄悄侧过头去,默然擦干了眼角的泪痕。
“伯母,大哥,后会有期。”月夜跨上马背,抱拳便向傅邚与孟志泽行礼道别。
傅邚缓过神来,脸颊间旋即挤出了笑容,她凝视着月夜,语气平缓地说道:“小兄弟,日后若是进了离墨堂,一定要勤学苦练,争取在离墨堂结业之时有一个出色的成绩,将来能有资格为国家效力,也不枉在世为人。”
“伯母金玉良言,晚辈定当牢记于心。”月夜再次向傅邚行了一礼,旋即拽紧缰绳,便要弛马而去。
“后会有期,还望兄弟多多保重。”
孟志泽此言一出,便见月夜双腿一紧,骏马旋即向城门口的官道飞奔狂弛而去。
瞅着月夜逐渐远去的背影,孟志泽朝着月夜的背影挥了挥手,嘴中兀自低声自语道:“一路平安。”
母子二人默然站立在城门口,纷纷朝着城外官道方向凝望,月夜的背影最终消失在这漫无边际的官道尽头,母子二人皆是不言不语。
“娘,我们回去吧。”孟志泽见月夜已去得甚远,眨眼间便即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旋即转身朝傅邚说道。
“嗯,我们走吧。”傅邚点了点头,轻声应道,旋即转身便即朝城内行去。
孟志泽急忙追上前去,在傅邚身后,沉思了良久,忽然语声有些抽噎地说道:“娘,孟将军的一帮兄弟,跟随泽儿在西北边陲驱外寇守疆土,这数年间的朝昔相处,他们早已经与泽儿培养出一种难舍难分的兄弟情义,如今他们都献身在西北边陲,唯独泽儿还存活在世,泽儿想帮他们做一些他们生前想要做而又没有去做的事情。”
孟志泽说完这句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过些时日,泽儿想一个人出去走走,去看看孟陨,孟杰,孟愧等兄弟的家乡。数载苦守西北边陲,每到年末除夕,他们每一个人都非常渴望回家乡去看看,而如今……。”
“嗯,多出去走走历练,对于你来说终究是件好事。”
傅邚蓦然停住了脚步,转头看着孟志泽,见他脸颊布满了泪痕。傅奴心头一阵酸楚,她自衣袖中掏出一个浅蓝色的手巾,替孟志泽清理掉了脸颊的泪痕,旋即微微一笑,说出这句话来。
孟志泽此刻也停下了脚步,他看着两鬓已有几根青丝白发的傅邚,心中顿时一阵难受,一抹热泪忍不住再一次从眼眶中滴落了下来,旋即他语气哽咽道:“谢谢娘的体谅,呜……那些兄弟前些日子还跟泽儿在一起喝酒聊天,如今他们都葬身在西北边陲,泽儿必须去看看他们,给他们立个墓碑也好,不能让他们成为无主孤魂。”
素来坚强的硬汉子,此刻在母亲的面前,顿时如同一个小孩子一般,那般脆弱不堪。。
傅邚用手巾轻轻地擦拭着孟志泽眼角的泪痕,突兀叹了口气道:“泽儿不小了,有自己的路要走。娘……永远都是支持泽儿的,以后泽而若是在外面走累了,身心疲倦的时候,要记得常回家看看。家,永远都是你温暖的港湾。”
噗通一声,孟志泽忽然跪在了傅邚面前,朝傅邚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街上人来人往,见了此情此景,许多好事的行人纷纷驻足议论开。
傅邚急忙将孟志泽扶了起来,道:“泽儿,你这是干嘛?”
孟志泽语声梗塞,支支吾吾道:“泽儿实在不孝,对不起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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