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量间,石牢外熟悉的脚步声响起。被迫啃了五六天馊馒头的宿谏容一喜,转过头去:“鸡腿!”
钟景丛:“……”
钟景丛:“我不叫鸡腿。”
宿谏容眼巴巴地看着他。
钟景丛:“我叫钟景丛。”
宿谏容:“我还想吃肉松。”
钟景丛:“……”
宿谏容:“哦,还整了个单押。”
钟景丛:“???”
实不是宿谏容满脑子只有吃的,而是这几天下雨,石牢内这泓泉水又加重了降温之效。即便有淳厚内力傍身,馊馒头的果腹感还是有限——
在吃饱的人眼中,烧鸡好比野草;但“饿人”眼中,萝卜亦是佳肴。正所谓:天苍苍、野茫茫,牢中存粮全吃光,风吹草低饿得慌。
富兰克林曾经说过,饥饿的人没有耳朵。
“没有耳朵”的“饿人”宿谏容可怜兮兮地看向钟景丛,揉了揉肚子:“我饿。”
钟景丛:“……哦。”
天阴下雨,玄武崖没有月光。
石牢内光线昏暗,钟景丛恰好站在逆光处。
他这一声应得有些虚弱疲惫,宿谏容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钟景丛的脚步虚浮、人走起路来也有些摇摇晃晃的。
与正道一战,钟景丛受了伤。他走火入魔的内伤并未痊愈,师弟的剑招他也是堪堪接下。
勉强击退了正道的围攻,钟景丛也在床上躺足四五日。好容易能下地了,他的双腿便有些不听使唤地将他带到了这里。鸡腿和美酒他都没带,宿谏容说饿,他便也只能回头去拿。
又等了半晌,宿谏容美滋滋地得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鸡腿和酒。他正美滋滋地咔哧咔哧啃鸡腿,那边的钟景丛却踉跄了一下——
这一动,光影终于映照出钟景丛青白而毫无血色的面容。宿谏容一愣,而后急急起身、险些被地上蜿蜒的大铁索绊倒:“喂,你没事儿吧?”
钟景丛摇头,疲惫地扶住了石牢的墙低低咳嗽。一连串的血珠顺着他的指缝溅落,暗红色的血迹染透了青碧纱袍的前襟。
宿谏容:!
宿谏容:“喂你……!”
雨后栈道湿滑,眼看着钟景丛一脚就要踏空。
宿谏容想也没想就飞扑过来,情急之下竟用内劲撑开了门口的栅栏。
他一手紧紧地箍住钟景丛的腰,恼火道:“伤重如此,怎么不好好歇着?!乱跑什么?”
钟景丛看着那被生生拆开的铁栅栏眨巴眼睛,一面想着宿谏容这强悍的内功,一面却又有些埋怨,心道若非是你想吃鸡腿,他何至于来回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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