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清醒来第一件事就去道观后山的泉水里洗了个冷水澡,这冰凉的水从头顶灌下去,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换衣服的时候才现这自己的老上海手表都停了,他真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睡了多久。
他准备去燕京大学找张嫣子,考虑着把师傅托梦的事情告诉她,而且小耳鼠也在张嫣子那里,李孝清也打算要取回来自己养着,毕竟嫣子上学带着这小东西不方便。
等李孝清走到燕京大学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李孝清不知道张嫣子在哪上课,那时候也没有手机,于是李孝清干脆找那小耳朵,毕竟这小耳朵是李孝清的灵兽,二人心神相连,李孝清一个念头传过去,不一会就有了回应,他马上也就找到了小耳朵。
结果李孝清却现小耳朵和张嫣子并不在一起,这小家伙居然躲在大学的食堂里偷吃东西,李孝清给了它一个信号,这家伙一小子就窜到了李孝清的身边。
“走吧,小耳朵,带我找嫣子去。”小耳鼠看着李孝清这么说就蹦蹦跳跳的在前面带路,一直到了张嫣子上课的教室,他悄悄的进到里面往最后一排一坐。一坐下就看到这张嫣子旁边坐着一个样子十分帅气的少年,穿着喇叭裤,带着金边的眼镜,拿着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讨好着张嫣子。那时候的喇叭裤可是稀罕物,谁要是有一件喇叭裤,就跟头几年那海军背心似的,李孝清不由得有些好奇,莫非这嫣子喜欢这样的男生,不过看得出来张嫣子似乎对这人并不感冒。
这节课是古汉语文学,而老师讲的是《礼记》里的一篇文章为:《有子之言似夫子》,记叙的是孔子的弟子对“丧欲贫,死欲朽”的含义的相互探讨。由于思考方法的不同,对同一句话,弟子们有着不同的理解。有子能够不片面、不孤立地去判断,而且和孔子的一贯言行相联;子游能够根据孔子讲话的背景,针对的问题进行分析;曾子则是句句照搬,孤立、片面地理解。
老师在上面讲课,李孝清看着张嫣子身边的男生使劲的讨好着,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这小耳朵和李孝清是心神相连的,李孝清的情绪能直接影响到他,看着李孝清的表情,这小东西从自己嘴里吐出了一块萝卜就丢了出去。
“唉,谁丫的手欠打我!”这男的正在自言自语说的畅快着,一个萝卜头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的砸在了那脑袋上,他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站起来就骂道。
“嗯?”台上的老师看了这人一眼,说道“怎么,卢岳同学有不同意见,说说你是怎么理解的丧欲贫,死欲朽。”
“老师,抱歉,有人打我!”这人看着最后一排的李孝清身边的萝卜,就认为是李孝清干的。老头子不搭理他,而是一本正经的看着他,他只好回答问题了。
“额。。。我的理解是这孔子是想让丧气的事情快点过去,老不死的东西快点去死!”他一说完,这课堂上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而后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这老师看着这卢岳,气的是直哆嗦,老人家也六七十岁了,这一生气一口气没上来,当时就倒在了讲台上。
“李孝清你干的好事!”这张嫣子知道这萝卜十有八九是李孝清丢出来的,看着这老先生倒在了讲台上,她这赶忙去扶,而另外一个女孩也是赶忙站了起来,这女孩是他们班的班长,看她的样子比张嫣子还着急,也是一下子就跑了过去。
张嫣子一股真气渡过去,这老人才算好了,然后看着那卢岳说道:不学无术的混账东西。这卢岳其实是老人的孙子,只不过这小子实在是太不成器了,为了看着他,老人家是求爷爷告奶奶把孙子塞进了自己带的班里来。
下午,李孝清和卢岳一起在医院里,这老人看着这两小子,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先生,此时这事是我不对,我到这是找人的。”这李孝清此时十分抱歉的说道。
“也怪不得你们,年轻人嘛,争风吃醋是常有的事!”老人家这么一说,李孝清却是一脸的尴尬。
张嫣子看了这李孝清一眼,却是无能为力,这小子从来不解释两人的关系,自己家的爷爷还撮合着他们俩,她一想到自己那一件极为隐秘的事,就心烦,此时也不想说话。
“爷爷,给你挂的是专家号,待会咱们去看看吧,你这心脏病还是得看看!”说着这卢岳搀着老人家就从门诊部往内科的主任医师,这一到这门口李孝清看着里面坐着的那位就有些熟悉,这人就是上回在老元帅那看到的那位大夫,他只记着这人姓石。
“卢教授来了,坐吧,上回我说让您老住院观察一阵子,你老不听,这回病倒在课堂上了吧?”这话从这石大夫口里说出就是那么温文尔雅,带着一股子亲切感,这种人天生适合做医生、做法官,因为这种说话的语气就给人一种亲和而又让人信服的感觉。
“唉,放心不下那些学生,这都好些年没讲课了,这国家刚办上大学,咱们不是得出分力吗!”这时候恢复高考才不到三年,李孝清是硬生生的睡过去一年,如今这张嫣子都大二了。
“您老人家就是闲不着,这回给你开几瓶中药,温和些的,你记得按时服用啊,没时间煎药就放让你那个大孙子干点活,省的他闲的一天天到处乱转。”说着就开始给老人家开药,李孝清估摸着,这老人家的病应该一直是这大夫给治的,这大夫把脉、开药度极快,开的药方也是对症下药,绝不含糊。
“卢岳,去开药吧!”这卢岳去给老爷子买午餐了,这大中午的怎么也得让老人家吃点东西。
“唉,好嘞!”接药单的是李孝清,这石大夫一抬头,看到了李孝清,李孝清微微一笑。虽然李孝清这一年没有剪头,但是齐肩的长,和那刚毅的面孔这石大夫是一直记得的!那一手针法,让这石大夫到现在都琢磨不透。
“嘿,小伙子,是你啊!石老师你认识他,还找我开什么药啊,这小伙子给你扎几针什么病都能缓下来。”虽然这石大夫说的有些夸张但是这卢老师的病主要是心血管疾病,人老了,活动的少,血脉郁结也是正常的,只不过老人头几年被批斗的狠,在地方的时候落下了病根,不过李孝清的那一手确实是无人能及的。
李孝清看着这一圈人看着自己,他赶忙拜谢道“老人家的病不单单是开几幅药就能了结的,这心病还需心药医。”李孝清说出此话是有依据的,不为别的,单单是看老人家的面相,李孝清就猜出了些子丑寅卯。
这卢官宣的额头十分的高,而且横纹极多(不是老年人的抬头纹哦!),这种额头高的人无论是男女,多是主人聪明,俗话说“聪明人的脑袋上没有毛”这话有一定的根据的,额头高,髻线自然高,头会显得很少,这样的人能够在自己的事业上有美好的未来和展空间,是福兆。卢官宣的额头很高,头也没几根,但是他的额头横纹却特别多,而且走向向下,这种面相容易出现克子女,多是主没有子女运。其次这卢老师的眉毛逆生,眉毛逆生的人,易出现克自己的家人,尤其克自己的子女,子女运非常的低落,且脾气怪异,跟自己的家人,还有朋友还易出现矛盾等问题,尤其感情运势很不顺。
老爷子的老伴,在的时候二人总是吵架,后来甚至差点离婚;至于朋友,那更别提了,当年老爷子性子古板迂腐,在一些问题上据理力争,前些年被戴上高帽子游街批斗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以前所谓的朋友在背后给他捅刀子,互相举报的时候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他。如今这脾气变得好了,还得说是前些年被那群折腾他的人给磨没了。
“心病?”张嫣子疑惑的看着李孝清,虽然跟张宣和学道,可是张宣和教她的都是道家的法术和功夫,那教她这江湖的相术什么的?而且一般来说女子很少学相术。惠施人和张宣和不一样,惠老道行走江湖,接触的人上可至王侯将相,下可达市井无赖,其中连贯雅俗,不乏鸡鸣狗盗之术。
“我有什么心病,我不就是心脏有些不好吗?”这卢老爷子本身就被这李孝清和自己的孙子折腾够呛,对着两小子下的定义就是不学无术,游手好闲!
“老人家的子女应该不在了吧,您这面上的子女宮污,(子女宫的位置在每个人的两眼之下,下眼皮隆起的地方,同时也为卧蚕,子女宫饱满光泽为最佳,此特征的人,子女运都相当的旺盛,但是一个人的子女宫部位属于凹陷,那就子女运不佳。)带着疤痕!想必子您老人家女应该早逝。”其实这老人的子女宫不但污,甚至还带着出现疤痕和横纹的,这样的疤痕应该是后天的,应该是子女在他这疤痕形成以后就死去了,但李孝清看着老人家的情绪有些波动,就没敢多说。
“你!你是听谁说的!”老人家很生气,这石大夫却是知道,他和老人家的儿媳妇是同学兼同事,这老人家的儿子和儿媳因为属于黑五类,于是在那几年被下放到京郊的大兴村,那个年代对于这些不幸的人们来说是最黑暗的时代。
老人家儿子儿媳在55年结的婚,而后生下了卢岳,这卢岳的名字由来就是爸爸姓卢,妈妈姓岳,66年的时候被下放到大兴(xin)庄(怕被屏蔽,好事的可以查下这事大兴(xin)庄惨案),八月份的时候,这事情闹得最大,因为这老人家的儿子是教书的,自己的亲家是个地主,这两口子被定为了黑五类。当时下放的时候本想着带上卢岳,可是当时妈妈抱着卢岳准备上车的时候,卢岳是又吵又闹,车上有个人说这孩子的哭声不是好声,跟哭丧似的,劝卢岳妈妈别带着孩子去。那人说的怪吓人,这人也明着告诉夫妻俩,原来他在燕京的天桥给人算命的,说这孩子是福星,是父母的福都攒到了孩子身上了。
卢岳父亲本来是不信这些封建迷信的,但是一带着卢岳下车,这卢岳立马就不哭了,事情就是这么古怪,当时卢岳在有个表叔有点能耐是钢钢厂革委会的,于是卢岳的父亲就把卢岳寄养在他表叔家,也就是因为这,卢岳逃了一命。
八月份的时候,就传来了噩耗,卢岳的父母卷入到了大兴(xin)庄惨案中,父亲被人用铡刀活活铡死,母亲被人用绳子勒死,这还是卢官宣听人说的,他连自己儿子儿媳的尸都没看见。说啥被人丢进了村里的井里,可是后来村子里的人又把这些尸体抬到了芦苇甸子里埋了。老人也是自打那以后犯上了心口疼,这病要是从根上来讲还真是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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